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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处分（第1页）

正如高哲所料，高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抛在东方宇的家门口，那不寻常的声响立刻惊动了东方家的人。当东方宇警惕地走出门外，看清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人是高冲时，他眉头微蹙，退至一旁，示意身后的女儿上前给高冲松绑。待高冲身上的绳子都解开了，他才淡淡地开口，“到屋里再说吧！”抛下这一句，他先缓步回到屋里。

高冲觉得异常羞愧，不管怎么说，在东方宇及东方茗儿面前出丑，都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他在心里痛骂着高哲，思量着等会儿一定要回海狮娱乐城找高哲算账去！他从地上爬起，却因为太长时间的捆绑血液循环不畅，身体格外僵硬，走了两步就差点摔倒，东方茗儿连忙扶住他，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关切。“我没事！”高冲有点尴尬，慌忙推开她，在心上人面前，他总想以完美的形象出镜，却总是不能如愿，让他感到有点泄气。待看到东方茗儿脸上露出一抹讶然与失落，他方知自己刚才表现得过于疏离敏感了，连忙上前，嘴角扯出一丝浅笑，“我说东方，我还没那么虚弱，快点走吧，你爸爸还等着召见我呢！”东方茗儿点了点头，可却总觉得高冲这熟悉的笑容里还夹杂着些许让人琢磨不透的苦涩，她的心顿时也忐忑不安起来。

夜已深，但是东方家的人都了无睡意，沈心宜给高冲倒了杯热茶，高冲喝了才稍稍觉得有点暖意，放下茶杯，发现东方茗儿母女都坐在他对面，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等他讲故事，顿时局促起来，慌忙将目光移到别处。“我和高冲谈点事儿！你们明早还要上班，回去睡吧！”东方宇似觉察出高冲的不自在，开口叫沈心宜和东方茗儿离开客厅，东方茗儿嘟着嘴不肯走，说她也是警察，可以参与他们讨论事情，不过，在东方宇发火前，沈心宜还是硬把她拉走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高冲和东方宇两个人，四周很静，只有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的摆个不停，“说吧，你这回又闯什么祸了？”东方宇缓缓地拿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下水面上的茶叶，小啜一口，波澜不惊地语调，似乎高冲被人五花大绑扔到他家的门口是极其自然的事情。

高冲一呆，愣了半晌，才生疏地说，“局长，打扰您休息真是抱歉――”他越发地搞不清东方宇这个人了，当得知东方宇竟是东方茗儿的父亲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立时就生出一种隐痛，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矛盾心理让他不自觉地疏远起东方茗儿来。东方宇，这个市局里的传奇人物、高层领导，是害哥哥堕落、影响其人生的罪魁祸首，可竟然还是他心上人的父亲――他承认，在哥哥被东方宇陷害之时，他曾在心里千万遍地咒骂过东方宇，甚至不惜用了世上最恶毒的语言，可现在东方宇摇身一变，竟成为了东方茗儿的父亲，这让他颇感进退两难。东方宇是害高哲的罪人，他不该原谅，可是，他那么喜欢东方茗儿，要想跟她在一起，却也不能跟他父亲闹得那么僵……此刻，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东方宇，高冲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语气才对，思量了半天，才决定用下级对上级的口吻。

东方宇眯起双眼，高冲这小子，心里恐怕还带着很深的心结呢？看着女儿最近闷闷不乐的表情，两人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看他那例行汇报似的开场白，他眉头一挑，不悦地打断他，“高冲，说重点！你被谁抓起来，又被谁扔到我家门口？”虽然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会与高哲有关，可没有高冲的证实，他也是不能确定的。

高冲眼里的忿恨没能逃过东方宇的眼睛，可是，当听到高冲嘴里说出“不知道”三个字时，他有些诧异随后便了然于胸，不用说，高冲明显是在“包庇”犯人。他心里轻轻一叹，高冲还是不够成熟，气鼓鼓的脸上明明就写着真相，却要那么别扭地对自己撒谎。他轻笑，“是高哲吧？”轻描淡写地抛下这句话，有心看高冲要如何应对。

“不是！”高冲从牙缝里硬硬地挤出这两个字，然后说什么也不再开口，眼神直直地瞪视着东方宇，即便没有信心敌得过东方宇的目光，却仍然坚持着。毕竟血浓于水，就算高哲有错，但在关乎到哥哥未来人生轨迹的原则问题上，他打定了主意要徇私舞弊！他想东方宇已经害了哥哥一次又一次了，这一次，他要是供出哥哥，东方宇指不定又会使出什么手段对付哥哥呢？不管怎么说，高哲都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啊！

“嗯――”东方宇清咳一声，知道高冲跟他认真起来了，也不想纠缠着此事，转移了话题，问起高冲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工作太清闲了，晚上弄个什么第二职业做做之类的，那尖酸刻薄的话语令高冲的脸上隐隐浮上了层怒气。

“东方局长，我出去是查案――”高冲强压抑住心中不断窜上来的怒意，尽量心平气和地跟东方宇将事情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原来最近高冲所在的东阳分局接手了一件棘手的凶杀案，犯罪嫌疑人被知情人举报说频繁出入于飞鸟夜总会，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悄悄地扮成去飞鸟夜总会消费的客人，混了进去，谁知道，刚进去不大一会儿，就在昏暗的舞池中遭人暗算，被打晕了带走……当然他隐去了被人带到高哲面前，高哲又让人将自己扔到东方宇家这一段，只是将前半部分说给了东方宇，虽然东方宇的某些做事方法他高冲并不赞同，但是，他却也无法否认东方宇确实是一个比较厉害的警察。

“哦？是这样？”东方宇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思量高哲让人将高冲扔到他家门口的用意。“我还以为这件事是高哲叫人做的呢！”他故意再一次提到高哲，看着高冲脸上那别扭的表情，他淡然一笑，“还好不是！”他看着高冲那表情丰富的脸，心里却越发得沉重。高哲是在埋怨他没能看好高冲，更是要求他东方宇一定要保护好高冲啊！因为目前他高哲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一个东方宇了，想着自己对高哲应该是心存愧疚的，他不禁板下脸，冲着高冲吼着，“高冲，你去查案知会你们队长了么？你怎么可以不向上头汇报就单独行动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莽撞很可能让你丧命，也可能打草惊蛇破坏了上头的整个计划……”不知不觉，他的语调越发地高了起来。

“我之前跟我们队长说过――”高冲不服气，不甘心自己被东方宇胡乱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高冲，你要对你说过的话负责任！”东方宇沉郁的眼神不住地打量着高冲，高冲原本的坦然竟在这种眼神的逼视下渐渐溃败，“如果，你们队长知道你这样做，还不加以阻止的话，那么你们队长明天就不用上班了，停职反省――高冲，你可仔细想清楚，你到底有没有知会过你们队长？”他威胁的意味十足，摆明了就是让高冲承认这件事都是他自己的错。

“我――我们队长不知道，都是我一个人做的――”高冲看着东方宇那狡诈的脸，咬牙切齿道，“你要是处分就处分我自个儿好了！”他豁出去了，摆出“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架势，直视东方宇。

“好！”东方宇等得就是高冲这句话，此时，早已打定主意的他缓缓开口，“这样吧！市委宣传部要进行一次法制教育下乡活动，我们公安系统是要派人参加的，我看，你手头的那案子先交给其他人去侦破好了，你暂时就作为我们公安系统的代表下乡去宣传普法活动吧！”

“下乡？”高冲有点哭笑不得，这次的处分不是检讨，不是停职，而是下乡？有没有搞错，让他一个刑警去乡下搞普法，“东方局长，你不是在说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