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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痛不欲生 3（第1页）

“妈——对不起——”方星柔的话就像是把锋利的刀子划开了高哲那被恐惧与逃避层层包裹的心，将他伪装的坚强一点点剥离，让他再也没有了闪躲的空间。百度搜索：%隋%梦%小%说%网%看着老妈那焦急而又茫然的面容，高哲的心都要碎了，他慢慢地离开方星柔的怀抱，并在她诧异的神情中，痛哭流涕。酝酿了好久，他近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才发出了颤抖的语调，“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爸不会被车撞——怨我——都怨我——”高哲嘶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悔恨，也让方星柔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阿哲，这是怎么回事？”方星柔脸色骤变，望着高哲痛苦的模样与众人沉重的脸色，她虽不知道儿子和老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隐隐预感到此事的不同寻常，“你爸受伤很严重么？”她的声音变了腔调，双腿也开始发软，幸好杨建等人及时扶住她。

“恩——爸流了很多血，我怎么叫他都不醒——”高哲感激地望了杨建等人一眼，却无法面对老妈那悲凉的眼神，他很想善意地劝慰老妈，说他爸没事，很快就会脱离危险——可或许是谎话说多了，该说谎时他却说不出来了。他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语音哽咽，“妈——爸伤得很重——很重——”方星柔听到高哲这话，脑袋“嗡”的一下，霎时觉得天昏地暗，身子不自主地萎顿下去，高哲连忙起身去扶，却被抢先扶住方星柔的梁洪涛给厌恶得推到了一边。若是平常，高哲不会就此罢休，非跟梁洪涛拼命不可，然而此时，负罪感充斥着他的内心，连他自己都开始讨厌并无法宽恕起自己来，所以，他虽然很想抱着老妈安慰一番，却并不敢上前，他知道，若然老妈知道老爸出车祸的真相，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高哲含泪远远地站着，看着杨建等人围在方星柔身边，并不靠近。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真没想到——

“爸——爸——”众人正忙着劝慰泪流不止的方星柔，高冲的身影猛然出现在走廊那头，他跑得满头大汗，外套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雪白的衬衫上领口松垮，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看起来狼狈极了。他边跑边抓着遇到的护士吼问急救室在哪里，看到对方手一指就连忙慌慌张张地向急救室的方向狂奔，“爸——”在他身后不远处，东方茗儿气喘吁吁地拎着个小型行李箱跟着，她一面跑，还一面不断为高冲的莽撞和粗鲁行为跟周围的路人道歉。“我爸怎么样了？”高冲发了狂似地想往急救室里闯，杨建等人忙拉着。

“阿冲，你爸他——”方星柔的声音幽幽地传来，令高冲恢复了点神智。

“妈？”高冲转头，看到老妈满脸的泪水，心中一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方星柔只是看着自己哭，他有些着急，急切的目光看向众人。“你们说话啊——怎么回事？”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悲切与凄厉，杨建等人竟不忍与之对视，说出事故的真相，一触及他的眼光便都低下头，沉默起来。只有高哲，木然地站着，盯着高冲，眼里是说不出的愧疚。“高哲，又是你？！”高冲认出哥哥来，脸色变得惨白，这带着无比愤恨与绝望的话一字字从他嘴里蹦出，仿若一把尖刀在凌迟着高哲的心。

“恩，是我——”高哲闭上眼，眼泪无声地落下。“啪——”一声响亮的耳光过后，高哲被打得一趔趄，“妈——”他睁开眼，看着用力挥了自己一巴掌的老妈方星柔，心里难受极了。从小到大，这是老妈第一次动手打他。他可以想象得到，他老妈对他已经产生了怎样的绝望啊！看着方星柔由于悲痛与气愤过度身躯摇摇欲坠，被高冲给揽在怀里，不住地抽泣，高哲心底里堆满了令人窒息的痛感，“噗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眼泪模糊了视线。

“高哲，你——你——你这个不孝子——竟然——”打向高哲的这记耳光，方星柔几乎用尽了全力，此时，她瘫倒在高冲怀里，看着跪着的高哲，心里充满悔恨。是她对这个儿子过于放纵了吧？她用手指着高哲，悲恸地说不出话来。她知道高天明出事前是去找高哲阻止其贩毒的，此情此景，她再迟钝也能想象出点什么，“他可是你爸啊——”即便这时候，当着杨建等人的面，方星柔再怨恨高哲，却也不愿意当着警察的面说出儿子“涉毒”的相关词汇，打从心底里为儿子着想。满肚子的话说不出来，方星柔觉得憋闷极了，流着泪，心里越发胡思乱想起来，竟开始怀疑高哲是因为“涉毒”的事情败露而对高天明起了杀心，越想越惊惧，浑身抖成一团。

高冲紧紧地抱着老妈，任她在自己怀里发泄，红肿的眼睛盯了高哲许久，心里却是说不清的爱与恨。听到东方茗儿在他身后轻声叫了声“高冲”，他轻吸了下鼻子，抬头看着天花板，强作欢颜，“妈，放心吧，爸会没事的！”听了他的话，方星柔哭得更厉害了，东方茗儿忙上前帮着劝慰。

高哲——你真该死！要不是你，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感受到周围人指责与唾弃的目光，高哲用牙咬住嘴唇，强忍着泪。望着眼前伤心欲绝的老妈和弟弟，越发得难过。老天啊，你千万要让我老爸好起来啊，求求你了！他在心底默默地为老爸祈祷，甚至，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老爸的命。只能听天由命么？从来没有过的负重与无力感袭遍全身，高哲觉得自己就要支撑不住了，精神恍惚中，他将身边的人和事刻意推得远远的，感觉自己如同身处幻境，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空与飘渺。

正当急救室外人们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围中，急救室的门开了，走出两个神情肃穆的医生来，他们冲着急救室外的众人一阵嚷嚷，问谁是伤者家属。高冲忙将方星柔交给东方茗儿，跑到医生面前，满心期待，而医生只瞅了他一眼，就态度冰冷地告知，高天明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而死亡。“扑通——”医生的话音刚落，方星柔立时身体一软晕了过去。高冲也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萎缩了下去，然而，沉默了几秒钟，他又突地冲着医生大喊，嘴里不断说着“医生骗他”的话，作势要跟医生拼命，幸好杨建等人极力拉下他，他才醒悟过来，转身抱着老妈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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