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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骨髓移植 3（第1页）

江馨雅并未挂断与陈飞的通话，听见手机里隐隐传来高哲的声音，陈飞匆忙往外走的脚步骤然停了下来。高哲去了医院？正和馨雅在一起？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若是此时出现是否恰当了。毕竟，高哲和江馨雅是旧日的恋人，许久不见，应该有许多话要说。正在迟疑间，高哲的声音又从听筒里传了出来，甚是清晰，高哲说陈飞你快点过来吧，恩怨情仇我们暂且放一放，给小虎寻找骨髓配型的事才是最重要的。很显然，高哲已经将馨雅的手机夺了过去，听到高哲想与自己商量如何才能为小虎找到骨髓，陈飞短暂地思索了下，便答应了。“好，我这就过去，你等我！”

挂断电话，高哲将手机塞回到江馨雅的手中，看着一言不发的江馨雅，他露出一抹温和却又疏离的笑容，然后，将目光转到躺在床上的小虎身上，“馨雅，我这次是专门为小虎的事而来，不管怎么样，我想要为这个孩子做点什么！”高哲的声音低沉而果决，透露出浓浓的决心。“馨雅，我对未能陪小虎过生日的事表示抱歉！我收到字条的时候，小虎的生日已经过了。”他的语气平静而又低沉，说完这些，他伸手指指蛋糕，眼神却仍停留在小虎身上，“我带蛋糕来，是想给小虎补过个生日——”

“是么？”江馨雅打断高哲，略带怀疑的目光中闪现一丝哀怨，“那我问你，假若你是在小虎生日之前收到了字条，那你就一定会来陪小虎过生日么？”似是知道高哲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她随即淡淡一笑，眼神不再专注于高哲苍白的脸，“高哲，你是不能肯定做出回答的吧？”垂下眼帘，她又轻声开口，话音里却没有一点嘲讽或埋怨的味道，只是显露出些许努力过后的疲惫，“不过，你不必为此道歉，你本来就没有必须陪小虎过生日的义务，即便我们希望你能来，但也不希望让你为难——不能把自身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是做人最起码的道德。”

“馨雅，我——”高哲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馨雅的话让他感到更难受了。他想跟馨雅解释，说他本不想这样的，他这样做有他的苦衷，但不知怎的，面对江馨雅，所有为自己辩解的话他高哲都说不出口。“馨雅，我不知道该跟你怎么说才合适，总之，我是个卑劣自私的人！我不奢望能得到你们的原谅，也不想遮掩我的罪孽，但与其恨我伤身，你们不如忘记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存在过，或者，当成我死了——”这样的话，高哲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人家不是都说爱的对立面不是恨而是漠然么？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所有的痛苦，高哲选择面对和承受，亲手将自己心里炙热的感情火苗一点点扑灭。

江馨雅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高哲直视他的双眼，她心里似乎有些什么碎裂了。“高哲，你觉得这可能么？”江馨雅的泪一瞬间涌出，“刺人一刀再把刀拔出来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么？你可以做得到，我做不到！”轻轻抹了下眼泪，平复了下心情，她看向高哲，声音嘶哑而低沉，“很显然，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在自作多情！领会错了你对我的感觉！把你对我的些许好感当成了爱情！说起来，你高哲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也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不要跟我说类似于‘我们结束了’之类的话，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开始过！那既然没有开始，又怎么会有恨呢？所以，你放心，我一点都不恨你，一点都不——”她眼里含泪，哽咽着后退，“其实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我的态度害你也会错了意，其实，你完全不用在意，我根本就不恨你！不在乎你突然躲开我拒不相见，不在乎你把之前的美好全都抛开，不在乎你当着我的面拉着别的女孩跑开，你做得什么我都不在乎——真的！”江馨雅抖得厉害，把这些话说完便再也控制不住，边哭边拉开门，“我去下卫生间！”她胡乱抛下这句话，不理会高哲的反应，跑了出去。

“馨雅——”高哲的手心已然冰凉，他大叫馨雅的名字，本能地要去追。可才跑了两步，病床上竟传来小虎含糊着叫阿飞叔叔的声音。高哲连忙停下脚步，回身跑到小虎近前，强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小虎，你醒了么？高叔叔来看你了！”他听见小虎嘴里叫的是阿飞叔叔，知道他以为待在这里陪伴他的是陈飞，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但他明白，与陈飞的付出相比，他高哲的所有努力都是微不足道的。

“高叔叔？”小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睁大瞅了高哲半天，才认出高哲来，小嘴一撇，委屈极了，“高叔叔，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软软的童音带着一点鼻音，听得高哲险险落下泪来，他猛然觉得自己似乎犯了很重大的过错，陷入了浓浓的自责里。

“怎么会呢？高叔叔最喜欢小虎了，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只是因为太忙了！”高哲碰了碰小虎的脸蛋，充满爱怜的说着。

“是吗？真的不是因为不喜欢我么？”小虎生病以来变得极为敏感，对别人回答的问题都要再一次确认。看高哲使劲地点头，小虎才欢喜起来。不过，病痛的折磨让他想笑却也笑不出来，“高叔叔，我好难受——是不是我快死了？”小虎看了眼这令他熟悉的医院，满脸忧虑地问高哲。

“怎么会呢？”高哲柔声安慰着小虎，抚摸着他的额头，挤出笑容，“小虎的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等你好起来，高叔叔带你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小虎终于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高哲稍稍安心，“高叔叔上次没法跟小虎一起过生日，害得你伤心难过，这回高叔叔特意带蛋糕来给你补过生日，请你原谅高叔叔，好么？”

“小虎没有生高叔叔的气！高叔叔你没来陪我过生日，我是很难过，可你不是送了我一只毛绒绒的大老虎作为生日礼物么？我真的很喜欢呢！江老师说，高叔叔不能来陪我过生日，是因为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小虎虽然很想跟高叔叔在一起过生日，可小虎也知道你和阿飞叔叔一样，都是好人，会很忙很忙——你们会把坏人都抓起来，让他们再也做不了坏事！”这样温暖的话从小虎嘴里说出来，高哲的心头一酸，泪珠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小虎说，这些都是江老师跟他说的，江老师对他最好了。高哲当然知道江馨雅一直在孩子们面前维护他，没有对孩子们说出实情，在心底里感激着江馨雅。

“高哲——”高哲和小虎正在说笑，猛然间病房的门被推开，陈飞怒气冲冲地拽着江馨雅的手腕，走进门来。陈飞满脸怒意，脱口就要责骂高哲，可看到小虎已经醒了，正困惑地望着自己，忙压下怒火，被迫露出一丝笑意，“小虎，你醒了！”被高哲叫来医院的他一进门，就看见江馨雅躲在医院内的花坛前抹眼泪，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红肿得厉害。不用经过大脑，陈飞也知道，定然又是高哲惹得江馨雅如此，想到高哲一次次辜负馨雅的深情，他不禁气血上涌，不管江馨雅怎么说，他拉着她的手腕就来找高哲算账。不过，当着小虎的面，他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怒气，不发作。

“你来了！”高哲扫了陈飞一眼，淡淡地说，似乎根本没有看出来陈飞的怒意。“正好，我买了蛋糕来给小虎补过生日，你们也在，小虎会更高兴的，是不是啊，小虎？”他故意不看江馨雅，为了掩饰他的不安，他走过去往蛋糕上插蜡烛。看到小虎醒了，江馨雅忙上前去照看他，小虎一看他们三人都在这里陪他，顿时高兴起来，缠着江馨雅不放，非让她给自己唱歌。陈飞看着高哲背对着他们三人，慢吞吞地插着蜡烛，轻轻地走向高哲，“你们玩，我去帮忙——”高哲刚想说不用，陈飞已经过来，左手搭在他的右肩上。高哲习惯性地转身，“砰”才转过身来，陈飞重重的一拳就落在了他的肚子上，高哲闷哼一声，俯身下去。看着江馨雅和小虎都往这面看，陈飞假装亲密地扯住高哲的胳膊往外走，边走边冲着两人笑道，“我们俩去买些饮料，你们在这等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回来啊！”高哲知道陈飞拉自己出去干什么，看着馨雅一脸的了然和担忧，他忙点头轻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跟陈飞出了门。@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