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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活着3（第1页）

手术室内，气氛异常紧张，医生护士们忙碌着，却大气都不敢喘。（高哲的手术已经由刚进门的几个医生接手，而原来正为如何救治高哲发愁的几个医生护士则被几把手枪指着，战战兢兢地在角落里站着。看着对方在如此高难度的手术上展现出了jing湛的技艺，那jing准又熟练的下钳、缝合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看起来简单又完美，令他们这些自诩为jing英的医生们目瞪口呆。

高哲躺在手术台上，双眼紧闭，面se苍白，浑身上下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如果不是仪器上不断跳跃着的数字，会让人误以为他已经死掉了，但说起来，现在的他气息微弱，生命体征正在慢慢消失，如果手术再持续一会儿，没人敢保证他还能活过来。“高哲，给我活着——你的命是给了我的，我不允许你死！”手术台边，刚才被杨建拉住的那个护士凝望着高哲毫无血se的脸，双目含泪。从进入手术室起，她就一直站在那里，不断地跟高哲说话，虽然她的脸已经被口罩遮住，看不出长相，但光凭她裸露在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可以知道这是一个容貌俏丽的女子。“高哲，你要是死了，我会让门外面那些jing察给你陪葬——我若是疯狂起来，你该知道后果！”这女子的话霸气又冷冽，一个眼神扫过来，吓得角落里那群医生不断后退，生怕这陪葬的“重任”也会落到他们身上。

“玲玲，这小子还算幸运，子弹只偏离心脏一点点！现在，他的血压与心跳已经恢复，如果他能撑过48小时，就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缝合完毕，主刀医生将手里的工具往托盘里一搁，扭头便向那女子开口。看玲玲并不说话，眼睛只盯着高哲苍白的脸，似乎在思索什么，主刀医生皱了皱眉，摘下手套，随手往角落里那群惊恐的医生们那边一指，“如果你要是信不过他们这些废物，把他带到我那儿也行！”他语调轻松，似乎等在外面的东方宇、杨建等人，对他们带走高哲造成不了太大的阻碍。（）

陈玲玲摇了摇头，这一次，她为了救活高哲，已经破例出现在jing方的视线中，如果她哥和老爷子知道了，一定会狠狠地训她一顿。更何况，高哲本就是他哥和老爷子都不看好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一个不可靠的人，他们会气疯的。“德叔，还是让他留在医院里，派几个机灵点的弟兄看着他吧！”虽然他们现在从jing方眼皮底下带走高哲完全可以做到，但陈玲玲怕贸然移动手术后尚未渡过危险期的高哲会令其伤情加重。想了想，她猛然瞪向角落里那些正惶恐不安的医生，冷声威胁，“我把高哲这个人交给你们照顾了，你们给我打起十二分的jing神来，要是高哲在你们手上出了什么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还有，你们都要管严你们的嘴，出了这个手术室，不管谁问，都要说高哲的手术是你们做的，如果你们有谁泄露了今天的事儿，哪怕是只言片语，让我知道了，我不仅会将多嘴之人的舌头给割下来，还会杀他全家！”看几个医生额上冷汗涔涔，不住地点头，陈玲玲冷哼一声，便和德叔等人一起走出手术室。

“医生，怎么样了？”看到“手术中”的灯一灭，陈玲玲等人从手术室走出来，东方宇和杨建等人急忙上前来询问高哲的情况，“你们放心，手术很成功！伤者很快会被送往加护病房，如果他能挺过术后的48小时，命就可以保住——”被陈玲玲唤作“德叔”的人并不搭理东方宇等人，倒是跟在他身边的人缓缓开口，安抚着众人。东方宇等人本还想继续询问些什么，可看着高哲已经从手术室中出来，被人推往加护病房的方向，忙赶过去探查高哲的情况，并随之赶往加护病房。

“高冲，你不去看看你哥？”昏迷着的高哲在一大群人的簇拥和护卫下离开，杨建给手下们布置好看守高哲的任务，扭过头，却发现了始终低头静坐在墙边的高冲，便走到他跟前，轻轻开口。

高冲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关心——”他的声音嘶哑，神情落寞，听着杨建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奈，他苦笑起来，抬头，目光悲凉，“杨队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遇到几个医生和护士冰冷与仇视的目光，高冲一怔，随即便感到惊慌失措。顺着高冲的目光，杨建回过头，却很快皱眉。这几个医生和护士怎么看起来那么古怪？正当他产生怀疑、想要走上前盘问的时候，陈玲玲却当着他的面和德叔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他们——是在鄙视我吧？”高冲看杨建似乎想要追过去，苦笑着，拽住杨建，摇摇晃晃地扶墙站起，然后，在杨建担忧的目光中，朝走廊的另一侧走去。

东方茗儿的病房，在走廊的最深处。透过虚掩的门，高冲看到头上缠着厚厚纱布的东方茗儿还未醒来，她的母亲沈心宜坐在床边看着伤痕累累的她，双眼通红，不断地用手帕拭泪。望着房内令人心酸的画面，高冲的心紧紧地揪着，却不敢推门走进去。在知悉哥哥对东方茗儿所作的一切后，他高冲还有什么脸来面对东方茗儿及其母亲？他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她们母女的原谅？高冲咬着嘴唇，停留了半晌，才转身向另一间病房走去。与东方茗儿病房中的静谧不同，这一间病房里很热闹。陈飞已经醒了，正跟探望自己的同事们聊天，病房内不时传出一阵浓烈的欢笑。高冲望了病房内的陈飞龇牙咧嘴地笑着，确实是受伤不重的模样，便稍稍放下心，嘴角扯出一抹轻笑。然而，就在他转身想要从楼层中间的过道离开病房之时，却无意中瞥见了楼层另一侧站在加护病房门口站岗的两个神情凝重的jing察，高冲微扬的嘴角在一刹那突然失去了弧度，他怅然地盯了那边好大一会儿，才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

高冲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方星柔打开门，看到神情憔悴、手腕受伤的高冲，跌跌撞撞地进门，吓了一跳，焦急地询问高冲遇到了什么事。高冲本不想告诉老妈实情，可看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全然的伤痛和关爱，沉浸在母爱中的高冲心中生出浓浓暖意，但同时，高冲也被这种少有的疼爱给包裹得透不过气来，看方星柔不住地询问自己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严不严重，高冲突然闪过一个爱的测试，想知道在老妈心中自己究竟已处于何种位置。于是，他故意凑近方星柔，云淡风轻地开口，

“妈，昨天jing队围捕高哲时，我朝他胸口开了一枪——”

“你朝你哥开枪了——”方星柔听了高冲的话，脸se大变，猛然推开高冲，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高冲，“阿冲，他是你亲哥——你怎么能朝他开枪呢？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方星柔有些失魂落魄，痛心地看着高冲，然后，她猛然上前用力抓住高冲的胳膊摇晃，“你哥他——有没有怎样？有没有怎样？”感觉到手腕处的伤口又被撕裂，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最柔软部分的刺痛，高冲看着方星柔，轻声开口，“妈，我原本是故意想要杀高哲的——”“啪”的一声，高冲的话戛然而止，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刚刚，他的脸上被方星柔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半边脸肿得老高不说，嘴角还流出了血丝。看着方星柔满脸愤怒，手掌举得高高，似乎仍不解气，触及自己受伤的眼神时，才放下手掌，痛心疾首地趴着摆放着高天明遗像的桌子上痛哭并指责自己，高冲突然觉得无比悲哀。在听说了哥哥被自己she了一枪后，他们的母亲竟然不听他的解释，便直接认定他高冲是狠心的人，并落实了他的全部罪过。满嘴的血腥味刺激着高冲那敏感而脆弱的神经，他伸手擦了下嘴角的血迹，看向方星柔的眼神带着全然的疏离，他望着父亲的遗像，悲凉地笑着，“为什么——你们从来也不肯耐心地听我把话说完，从来都是这样——高哲做什么都是对，我做什么都是错——”泪从眼底滚落，划过嘴角，在高冲的下颚留下一道道血痕，“或许，不管什么时候，该死的只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