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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哦,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拿钱不出力的好事。这不,麻烦就找上门来了。陈浩然寻思这次免不了要当回苦力。也不多废话,匆匆收拾上路。
雁回关,是扼守大楚国东疆咽喉的军事要塞,背倚蜿蜒数百里的巍巍群山,万仞直耸云天,相传连大雁亦难以飞越而过得名。
耸立于险峻的莽崖峭壁下。虎视一马平川毫无遮屏的乌方国大平原,雁回关更显得无比的气势磅礴。再加上旁边遥相呼应的两座翼城,一大二小三座坚城中隘楼箭阁起伏蹲踞,便如三头威猛狰狞的暴烈雄狮,若有胆敢来犯之敌。必会被毫不留情地生吞活咽。
乌方国内战方兴未艾,狼烟四起,雁回关的防守比往常自是严密了许多,一列列盔甲整齐枪矢齐俱的骑兵小队不间断巡行在城中。而军营里,更有大队精锐枕戈待旦,随时听令集结。
陈浩然并非一个人前来雁回关。夏青颜不知从哪得知了这个消息,找来说要跟他同去一趟乌方国,出于什么目的却不明言。陈浩然琢磨这毒妞儿心思并不怎么坏,应该不会寻隙对自己不利,多半是想借这个机会还自己一点人情,多个帮手也好,也就同意了。
在城门外,两人被一队士卒拦下盘问,当听说他们是来找慕容度后,原本神情峻肃的士卒立即变得非常恭敬热情,不厌其烦地指点路径,只差没擅离岗职引路了,让陈浩然又感慨了一番慕容氏族的权势煊赫得烫手。
慕容氏族在雁回关亦有一座大宅院,阔广恢弘较之灞水城的府邸亦是不遑多让,门子通报后,慕容度很快就亲自迎了出来。
早在乌方国内乱爆发时,慕容度便坐镇到雁回关,指挥调度人力物资。陈浩然这次见到他,容貌虽与往昔无异,眼中却隐泛红丝,气色微显疲倦,显是心力操劳很有些过度。
见陈浩然带了一位修行者来,慕容度面露喜色,将他们迎入宅中,略略寒喧,为他们介绍堂中另外两人。
这两人一人是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长方脸形,黑发长髯,叫秋锋镝,另一名相貌清奇,外形就像一个文弱书生的男子叫宋谦。两人神气内蕴,目中精芒偶露,慑人生寒,修为毫无疑问均已臻致金丹期,是慕容氏族重金礼聘的修行高手,于非常时期赶来救急。
陈浩然见过便罢,心知夏青颜性格孤僻冷漠,不爱跟人多打交道,就含糊其辞地带了过去,并不为她引见。修行者有怪癖的不在少数,夏青颜用黑纱遮住面庞,那秋锋镝与宋谦也不以为奇,各各点头示意便算见过礼。
慕容度进入正题,抱歉道:“狄公子,这次事出突然,无法及时将苏老板救离困境,还要劳驾狄公子亲赴险地,我实是深感有愧。”
陈浩然摆摆手道:“咱们合伙做买卖,那就是一根绳上拴俩蚂蚱的关系,客气话也不用多说,到底出了什么大乱子,连你们慕容家族都摆不平?”
慕容度苦笑了一声,道:“狄公子太看得起我慕容家了,慕容家表面风光,也仅是在一隅之地而已,况且这军国兵戈巨变,又岂是人力可挽?”
原来,乌方国内战旷日持久,生灵涂炭如处水火,眼见兵祸愈演愈烈无有尽头,饱受摧残朝不保夕的民众终于忍无可忍。纷纷揭杆而起。不管仁王也好,明德帝也罢,流血流泪饿肚皮的百姓通通不再买账,啸聚山林据险而守自立为王。短短时间内,星星之火酿成燎原之势,大大小小竟兴起了数十路反兵。局势全面失控。
这种情况下,慕容氏族在乌方国的生意渠道关节自然尽皆瘫痪,前些天运入的货物全部被义军所劫。慕容氏族与合伙经营的乌方国商号虽安排有押运护卫,但螳臂当车无济于事,主动奉上货物钱财的还能保住一条性命,若负隅反抗,则立成乱刀之鬼。慕容氏族在大楚国的势力再大,也是鞭长莫及只能望而兴叹,损失的巨额赀财暂且不说。丧失的人手亦是难以统计,慕容度为此焦头烂额忧心如焚,已然三天三夜未能合眼。
慕容度叹道:“苏老板忠义之心实在难得,他是乌方国有名豪杰,人熟面广,原可安然无恙全身而退,但他感念狄公子的信任与情谊,却不愿弃货自去。言道誓死也要护货返回,才不负狄公子所托。他被乱兵困在一座寨子里已有数日之久。一个亲随拼死突围传信,昨晚才到得雁回关,我一得讯便紧急遣人报知狄公子。”
说话间,苏涯的那个长随被人搀扶到厅中,浑身是伤,样状甚惨。强撑着要下跪,恳求道:“狄公子,我家主人宁死不离,也只有你才能劝说动他了,请狄公子尽早拯救我家主人脱难。”
陈浩然扶起他。摇头道:“这个老苏是犯傻了罢?他跟我讲义气,我当然高兴,不过为了一点小钱丢了命,这义气不也跟着丢了,又顶个屁用?”
这番高论听得大家啼笑皆非,陈浩然又嚷道:“火烧眉毛,废话都别说了,大伙儿这就出发救人罢。”
慕容度忙道:“狄公子且慢,救人之事非比寻常,闪失不得。遇困人数不少,而且分散在各地,再加上兵荒马乱各处通道受阻,想把人救出来非常困难,具体如何着手还需要计议一番。”
陈浩然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好计议的?过去找到人,然后一路打出来就是了。这位秋老兄和宋老兄都已金丹有成,难道那些乱兵还挡得住?”
秋锋镝与宋谦齐齐摇首,他们见陈浩然言语随意极好相处,均有结纳交好之心,不失客气道:“狄兄弟说得太轻松了,值此乱世,身怀奇技的草莽豪杰甚多,有能力声望起兵的领头人物若非修行中人,身边也必有奇人异士辅佐。乱军中,我们自保虽是不成问题,但要将众多普通人安全带回,这个任务却是困难重重艰巨异常,狄兄弟决不可掉以轻心。”
陈浩然奇道:“怎么,修行者还有什么兴趣夺天下争皇帝当?”
对于这个白痴问题,众人都是无语。慕容度笑着解释道:“狄公子一心清修不问俗务,可能有所不知。修行者有心问鼎九五之尊的虽然极少,不过都会支持匡扶某一方势力逐鹿天下,若能成事,便可安然坐拥一国资源。以我这等俗人的眼光看来,这可是一桩一本万利获益无穷的生意啊。”
陈浩然一拍脑袋,恍然道:“可不是么?奶奶的,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众人相视莞尔。陈浩然又皱眉问道:“大楚的幕后大老板我知道,是洞玄派和罗浮宫两大修行门派,乌方国也应该有大老板噻,是什么门派?他们又怎么会听任那明德帝和仁王两叔侄狗咬狗,把乌方国闹得乌烟瘴气,这不是鸡飞蛋打大家都只能咬一嘴毛么?”
秋锋镝道:“乌方国当年能够立国,全仗三阴门之力。于三阴门而言,只要不动摇乌方国根基,明德帝与仁王谁当皇帝都无所谓,兵戎之争也属于内政,是以起始不便强行加以干涉。到得后来,局势突然失控,一时之间,三阴门想力挽狂澜亦是不可得,便形成了眼前的混乱局面。”
宋谦补充道:“滴水石穿非一日之功,以我之见,乌方国此次大乱绝非突然,而是有他方势力在暗中兴风作浪,欲推翻乌方国现有王权,取代三阴门的超然地位。否则,断不可能一乱至斯,连仁王起兵也可能是早有预谋。”
两人言简意赅。将乌方国现今状况剖析出来,陈浩然豁然开朗,道:“奶奶的,原来是有人想捞好处偷偷摸摸戳刀子,修行者干这些鸟事跟流氓争地盘又有什么区别?会是哪些不招人待见的家伙?”
秋锋镝与宋谦对视一眼,都摇头道:“这些就不好妄加猜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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