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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赤着脚踩在柔然的地毯上,略带调皮的回眸一笑。柔声道:“爷,您起来了。”秦雷嘿嘿笑道:“不起来,怎么看到小若兰地美好身段。”转而正经道:“不过说真的,你的小腰怎么这么细啊?用读书人的话说就是‘盈盈不堪一握’吧!”若兰虽然心怀放开,却依旧是个爱害羞的性子,那禁得起秦雷如此调笑,通红着小脸嗫喏道:“爷又取笑奴婢了。”说着上前给秦雷穿上鞋子。服侍着他洗漱更衣,便去前厅用饭。小太监黄召早在前厅等着。秦雷有意疏远他一阵,却是为了不让他犯那恃宠而骄的下作毛病。一到了江北,石敢要为秦雷的安全问题而奔波,不能像在船上一样时刻跟着。秦雷便把一直在伙房里帮厨地黄召解放了出来。秦雷朝他呲牙笑笑,调侃道:“人说伙房里胖了厨子,怎么你小子还跟豆芽菜似的?”再次见到秦雷,黄召竟有想要潸然泪下地感觉。过会才有些哽噎道:“他们欺负奴婢。让俺一人干仨人的活,还得吃他们的剩饭。”他原本是隆郡王府的总管太监,平日里对下人们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一下子被贬到伙房,在别人眼里自然是失了宠,还不使劲作践回来怎地。秦雷笑着坐下道:“若非如此,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权势从何而来,又怎么知道失去权势后的悲苦。”黄召也是眉眼通挑之人,顿时明白王爷的用意。心中狂呼道:“原来王爷还是要用我地。”那一丝憋屈顿时一扫而光,连连叩首道:“谢王爷教诲。奴婢记下了。”秦雷让他起来,温声道:“回来做你的总管吧!以后要堂堂正正做人,修要学那些宫人们的下三烂做派。”黄召呜呜哭道:“今日才体会王爷苦心,黄召终身不负王爷。”秦雷从未因为他身体的残疾嘲笑过他。一直把他当成正常属下对待,这份尊重让黄召铭感五内。秦雷笑道:“起来去擦把脸吧!然后与石敢办一下交接。”黄召赶紧起来,领命往外走。秦雷这才接过若兰奉上的栗子粥,慢慢地喝了起来。等他吃完饭,黄召也回来了。恭声汇报道:“府中下人杂役一百七十三人,护卫四百二十一人俱已安顿下来,只是有一人,不知该按何种规矩安排?”秦雷接过茶水,漱漱口,吐回到铜盆中。低声问道:“云依?”黄召点头道:“不知云依姑娘是按照若兰姑娘的档次安排。还是怎么着?”秦雷好笑道:“路上捡了个野丫头而已。按低等女佣处理。对了,给她在后院找份洗衣挑水的差事。孤不养闲人。”黄召面色怪异地应下,心道,这位爷实在……太会玩人了。那可是看一眼都觉得亵渎的姑娘啊!黄召下去忙活,不一会沈冰来了。秦雷招招手,带他出了这个名为‘抱月’的小楼。出得楼来,但见曲廊环绕亭院,缀以花木石峰,从曲廊空窗望去皆成意蕴丰富的画卷。又有无数紫藤缘木而上,条蔓纤结,开出无数花坠、紫中带蓝、灿若云霞,引得无数蝴蝶蜜蜂黄鹂之类徜徉期间。两人就在这鸟语花香中漫步,说得却是些大煞风景的话题。“昨日冲突确实乃是江北卫的兵士冲击警卫造成。顾沛出去许下了十日发饷地承诺,才把上前骚乱兵士打发回营。可气的是……”秦雷扶住一根藤蔓,饶有兴趣道:“有什么能让冰大人觉得可气?”沈冰脸色怪异道:“那顾沛用得是殿下的名义许的愿。”微笑顿时凝固,秦雷攥着花藤用力一扯,无数蓝紫色的花瓣扑扑簌簌地落下,惊起鸟雀无数。任花瓣洒在身上,秦雷冷声道:“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以为老子好欺负呢?”沈冰面色不变,继续道:“昨天麴延武回去后,并没有回总督府,而是去了胥家住宿,卓文正也跟着。”秦雷拍拍肩膀的花瓣,点头道:“这胥家的资料调查清楚了?”对这个胥家,秦雷除了知道它与沈家皆是漕运四大家之一,其余的一无所知。沈冰不假思索道:“他们乃是南方世代豪族。自从一百七十年前开挖运河时,便掌握着南方千里水道。财富数量在大秦应该排前五。而且子弟多在南方两省为官,山南巡抚胥耽诚是其中最高官衔者。”秦雷望着被藤蔓割碎地蓝天,悠悠道:“就是说这胥家在南方实力异常强大?”沈冰干脆道:“根深蒂固,百家之首。”秦雷轻声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能绕开就绕开吧!”明显不想再提胥家,转而问道:“石猛他俩传回什么信息了没?”沈冰点头道:“已经联系上了。问题很严峻。”秦雷轻咦一声,有些无力道:“老子什么时候能碰上件不严峻地事啊!”沈冰对秦雷何等了解。根本不理会他地无病呻吟,沉声道:“禅宗在南方的发展已成野火燎原之势,上至官员士绅、下至贩夫走卒皆有其虔诚信徒。”说着有些忍俊不禁道:“两个人到处打听禅宗地事情,又说了些讨人嫌的话,结果引起了民愤,被追出了八条街,最后偷了人家晾的衣服。化妆成女子躲进茅厕,才躲过一劫。”秦雷想像一下当时地场景,也乐道:“看来石老板这脂粉班头的名号不是虚传,想地法子都这么香艳。”秦雷知道禅宗那些求来世的消极思想,在痛苦中的南方非常有市场,能够迅速蔓延开来,也不足为奇。他挠挠头,把头发上的花瓣也拂下来。长叹一口气道:“叫他们争取打入禅宗内部,找出至善和几个头目的行踪,我不信这个胖和尚能如此不知好歹。”沈冰点头应下。秦雷继续吩咐道:“那边就交给他俩了,你专心做两件事情,第一、无论用什么法子,给我找到那个公良羽。死活不论。第二,重点监视麴卓二人,我要两人府上的每一丝动向。”沈冰轻声问道:“这两个人有问题吗?”秦雷摇头笑道:“恰恰相反,孤准备与他们合作。”……安排好属下的工作,秦雷又显得有些无所事事。有心出去转转,但考虑到大伙旅途劳顿,本日行程上没有安排什么事情。王爷出门可不是件小事情,若是一时性起,引得众护卫们劳师动众,虽然不会心生怨怼。但情绪总会受到影响。这种坏规矩地事情。没有必要,秦雷是不会做的。打消了外出游玩的念头。秦雷便在园子里转悠起来,好在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玩起来也不乏味。走着走着,景色渐渐淡了,草木稀疏起来,秦雷一问,却是到了下人们劳作的区域。他对饭是怎么做成的、衣是怎样裁成的,没有丝毫兴趣。便要往回走,转头间,余光扫到假山后面似乎有个人影背对着自己,好像是那云依姑娘。秦雷立刻兴致盎然、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进了才发现那无限美好的背影微微抽动,似乎是在哭泣。秦雷屏住呼吸,想听听姑娘说些什么。无奈姑娘只是默默饮泣,并没有只言片语说出。秦雷终于憋不住轻轻咳嗽一声,唬的专心哭泣地云依姑娘浑身一个机灵,花容失色的回头一望,才发现是那可恶的人。云依有些气闷地跪下,小声道:“奴家参见王爷。”秦雷微笑道:“云依啊!对新差事可满意?放心,孤已经打过招呼,没人敢欺负你的。”云依一阵气苦,悲悲切切道:“奴家想回家。”云依已经知道,应对秦雷精神蹂躏的最好途径就是——你说你地、我说我的。秦雷面色一黯,轻声道:“孤却是忽略了此事,放心……”云依以为秦雷突然转性,抬头望向西边,发现没有太阳升起。不由心中暗暗焦急,小脑瓜飞快的转着,思索着对策。一本正经的声音继续传来:“只要你认真做,到年底还有红包拿。差不多就能凑够回家的路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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