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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兵中有见过楚千钧的,此时又见了个手持带刺大棒槌的年青人。黑布隆冬的,也看不清模样,都以为那个杀人魔王又来了。身上的病痛仿佛一下子无药自医,撒丫子就往前跑,直恨爹娘给少生了两条腿。“白衣噬人魔又来了……”自然少不了这样的喊声。队伍最前列的伯赏赛阳,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咬碎钢牙道:“欺人太甚!”双腿使劲一夹马腹,把照夜玉狮子疼得差点打了摆子。好在这牲口机灵,知道若不赶紧奔出去,定然还要挨揍,也不顾伤痛,发疯一般冲了出去。这马也是神骏,转瞬间就把身后的队伍甩出一大截、伯赏赛阳正在气头上,哪管什么队形、什么战术。见照夜玉狮子单骑冲出、不怒反喜。就这样一人一骑来了个单骑冲阵,呼喝着砸进溃军当中。就像一滴牛奶滴进了杂草中。把后面的马艾看地肝胆欲裂,不顾身上的伤痛,策马追了上去。口中还催促队伍道:“冲啊!少了公子一根汗毛,老子就剁了你们!”骑兵们赶紧催促战马跟了上去。离伯赏赛阳还有一段距离,冲刺的骑兵们看到一幅奇景:只见有一瞬间已经淹没在溃兵丛中的白马白袍。忽的又显现出来。与此同时,周遭的败兵也如北风卷地时的白草。齐刷刷地向后折倒。仅仅一个大回环,就把十几人毙于棒下。这下子更坐实了他‘白衣嗜人魔’的身份,无数人凄惨叫着:“噬人魔来了……”“还又长出两条腿呢……”四散奔逃。正要冲杀一阵地伯赏赛阳,无奈发现敌军中根本无人应战,所有人都在拼命的逃跑。即使自己冲到近前,这些人也不会反抗,反而干脆利索地趴在地上。高举双手大声求饶。这一发现,让伯赏赛阳郁闷不已,狠狠的啐一口,便发狠往前奔去,希望能碰到几个硬骨头敲敲,也不枉自己扛着这么重大铁疙瘩跑了这十几里的路。后面的骑兵紧跟着发了疯的校尉大人,也不管地上投降地人,统统践踏过去了事。等到秦雷的步军过来。只能看到一地不成人形的残肢断体,间或有几个幸存者,却已经统统吓疯了。步兵们铁青着脸上去结束了那些可怜的生命,看起来对骑兵同僚的吃相没有任何好感。秦雷看到骑兵肆虐过的战场,摸着下巴思酌片刻,对秦有才道:“再前进十里便下营吧!”秦有才诧异道:“不是说连夜追击到辰时吗?”秦雷笑道:“在这么追下去。敌人可就彻底散伙、各找各妈了。孤要他们都逃回襄樊去,所以还得让他们喘口气。”然后望着已经明显有些疲劳的步兵道:“而且咱们长途行军,更要注意劳逸结合。”秦有才把秦雷的命令传达下去,呵呵笑道:“那样王爷就该派个老将统领那队骑兵,交给伯赏赛阳那个精力过剩地毛小子,还不知道要累死多少人呢。”秦雷摇头道:“这不一样,伯赏赛阳他们的战术目标是痛击那群护教军,把他们的胆子彻底碾碎,所以必须以泰山压顶之势,给予敌人最大的心理压力。而我们的战术目标就是把这些人尽量囫囵地赶到襄樊去。没必要马不停蹄。”说完后。沉默片刻,又沉声道:“作为将领。在战斗中应该时刻把战术目标放在第一位,在不影响它地条件下,才有资格谈别的。”秦有才凛然受教。跟在秦雷身边以来,他已经逐渐接受秦雷这一套战前周密计划、战时严格执行、战后总结反馈的作战系统。至少他现在对自己正处在战役的什么阶段,每一阶段要做什么,乃至要做的事情的主次之分,都有了比较清晰的了解。完全不像原来一般全凭感觉指挥,还眉毛胡子一把抓,分不清主次。……秦雷他们看似不疾不徐,但实际上因为军士们休息的好,总是精力充沛,所以速度并不差。很轻松便吊在已成惊弓之鸟的弥勒教溃军身后,一欸他们要停下来歇歇,便扑上去狠狠咬一口,留下几百条性命。逼的弥勒教溃军不得不亡命赶路,一刻不得歇息。若不是距襄樊只有四五天地路程,恐怕这些弥勒教徒要被秦雷折腾地悉数倒毙路旁,魂归极乐世界。所以当他们终于见到襄阳府那高大宽阔的城墙时,那种疯癫般地狂喜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当他们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挪到城门下,却发现千呼万唤叫不开大门时,那种绝望和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城里的守军当然不会给他们开门,这些日子逃进城来的教民,足有二十万之多,再加上原本的二十万,这四十万张嘴已经把襄阳城吃的干干净净,据说连陛下都已经不吃肉了……公良羽确实不吃肉了,但不是因为城里缺粮。下面再缺。也暂时缺不到他们这些头头脑脑身上。他前些日子心血来潮、微服出宫,想看看自己的子民都吃些什么。连进了几家馆子,却发现这些饭馆中只供应肉食。好奇之下便点了几个招牌菜,等上来后尝了几筷子却发现这些菜都淡而无味。你想肉里不放盐,这菜能中吃吗?公良羽顿时没了胃口。可他又是个不吃亏地性子,心想,这钱也花了。要是就这样不吃了,岂不太便宜他们。不行。我得再吃几筷子。于是又硬逼自己吃了一些,等感到实在吃不下时,才心有不甘的搁下筷子,回了宫。等晚上用膳时,他却没了食欲,望着满桌子的菜吃不下去。陪他用膳的胡丞相殷勤询问原因,他便把出宫吃饭的事情一说。结果胡丞相还没听完。就忍不住告退,还没走出厅门便哇地吐了出来。一边伺候的小宫女也面色惨白,捂着嘴一副妊娠反应的样子。就连一向古井无波地柴叔,也破天荒的放下手中碗筷,起身离席而去。虽然公良羽当上‘皇帝’后看上去傻了很多,但是他地脑筋还没有锈掉。立刻明白自己中午吃了不好的东西,拉着也要逃跑的小宫女,厉声逼问之下。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还不如一辈子蒙在鼓里呢……”事后他的脑海中,会时不时会蹦出这句话。之后他卧床三天,还落下了习惯性呕吐的病根,只要一听到那两个字、甚至是其中任何一个字,便会呕吐不止,直到将黄水都吐出来才算完。……望着镜中双目无神、形销骨立的凄惨模样。公良羽伸出鸡爪般地手,抚摸着自己已经有些硌人脸庞,喃喃道:“这还是那个丰神俊朗的天下第一美男子吗?”边上前来奏事的胡丞相忍不住一阵反胃。他倒没落下毛病,只是实在受不了这个自恋狂发癔症。自从那次误食事件之后,这位陛下便越来越神经质,也越来越不着调了。无奈事情着实棘手,他只有硬着头皮问道:“此时该当如何处理,还请皇上示下。”公良羽这才回过神道:“什么事?”心里呻吟一声,胡丞相只得重复道:“就是城外教民的问题,他们中很多银乃是从襄阳城被派出去的。城中自然还有家银。现在这些银都闹起来了。”倒不是胡丞相舌头肥大。而是为了避免陛下的习惯呕吐反复发作,现在整个宫里已经统一了口径。‘人’都说成‘银’,‘肉’都说成‘幼’了。公良羽听了,‘哦’一声,又转过头去,从桌上粉盒中捻起个粉扑,在面颊上轻轻拍打。直到把蜡黄的脸色完全掩盖,才细声道:“悉数杀了就是。”又伸手指着胡丞相,微愠道:“些许刁民作乱也要麻烦寡银,要尔等何用?”说着又开始数落宫里新来的小太监们不懂规矩,最近厨子做地菜都太淡,昨天晚上外面太吵,害得他今天有了黑眼圈,等等等等。仿佛一个欲求不满的怨妇,在喋喋不休的发着牢骚。胡丞相低下头,仿佛被公良羽说得羞愧难当,实际上却只是不敢看他翘起的兰花指罢了。等公良羽发完牢骚,他才闷声道:“现在再杀有些晚了,这些银呼朋引伴、相互串联起来,已经有四五万银之众了,把皇宫围得水泄不通,说若是您不给个说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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