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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俭还让人收拾出一车烂菜叶子、牛下货,给边上驻扎的鹰扬军送去。鹰扬军士卒们虽然早就馋虫附体,但见破虏军打发要饭的一般,不肯领情不说,还把送菜的一顿痛殴赶了出去。李恪俭知道这事,一脸气愤道:“人家本来就是孝敬咱们破虏军的,本帅好心好意分些给他们,却被当成了驴肝肺。”手下那帮亲信也纷纷破口大骂道:“后娘样的果然养不熟。”这世上什么最快?传话的速度最快。没一会,鹰扬军便听到了这个消息,上上下下自然气得火冒三丈,若不是禁军军纪严明,怕是要立马拔营离去。最后虽然理智战胜冲动,没走成,却也把营门紧闭,眼不见为净。破虏军见鹰扬军关门,便也不甘示弱地把营门关上,大快朵颐起来,饭菜酒肉的香气透过营墙,飘到鹰扬军中,更是火上浇油,气的罗校尉铁青着脸转回后帐,蒙头呼呼大睡起来。两军就这样怄着气,谁也不理谁,谁也不提是否进攻一下,都或是舒服服、或是气呼呼的睡起了午觉。不知不觉天又黑下来了,吃完晚饭,小太尉想要再睡却睡不着了,便拉着几个参军校尉一起饮酒作乐,一群人一边喝酒,一边天南海北、古往今来的神聊,时间倒也消磨的飞快。都是当兵的,聊着聊着边聊到了旧三国的一些典故。一个参军便绘声绘色讲‘关云长水淹七军’的故事,正说到汉水猛涨,平地的水高出地面有一丈多。于禁的军营扎在平地上,四面八方大水冲来,把七军的军营全淹没时,外面慌慌张张冲进一员小校,来不及行礼,便惶急禀报道:“不不不……不好了,咱们的大营被淹了!”黄泥汤泛滥山前路车校尉挑拨鹰扬军李恪俭闻言大惊失色,结巴道:“备、备、备马。”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逃跑,他从卫军系统带来的几个校尉也一脸惶然的样子。边上那些老禁军出身的军官不由大是鄙夷,心中羞愧道,我们怎么与这些废物混在一起了。想到这,一个校尉起身拱手道:“大帅稍安,都说‘将乃兵之胆’,此时敌情未明,咱们若是先乱了,兵士们会……”校尉心道,我得吓唬吓唬他,不然不管事,想到这,校尉厉声道:“会炸营的!”李恪俭虽然是个衙内,但好歹还读过几年兵书,知道‘炸营’乃是极其可怕的事情,常发生在深夜时分。起因可能是某些士兵在睡梦大喊或者突然起身四窜,于是大家都会被感染上这种歇斯底里的气氛,全部跟着大喊大叫、狂奔乱跳、四处逃窜,整个军营顿时失控,毫无军纪战力可言,任人宰割。这种特殊情况越是在强悍的军队中越有可能发生,盖因‘十七律五十四斩’之下,军纪严明、气氛肃杀,别说高声说话,就是没事造个谣吹个牛都有可能被咔嚓了事。当兵的都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但此时又不是大战将近,且兵士们还刚刚吃饱喝足了,正惬意着呢,断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不大可能发生‘炸营’那种可怕的事情。校尉如此说,却是吓唬从没去过边关的小太尉。李恪俭对‘炸营’地了解全部来自兵书。光知道乃是不祥之兆,预示着灭顶之灾,可怕之极,却不知想要爆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闻言果然没了主意,一屁股坐在虎皮交椅上,面色惨白道:“那那……那怎么办?”校尉压住心中的鄙夷。拱手道:“大人不必太过心忧,此时并未听到水声。想来水势不会太大,且容末将出去探查一二。”“快去快回,给本帅个准信。”李恪俭颤声道。“遵命!”那校尉领了命,便跟着小校出了帐篷,四下一望,并未见到什么异常,再抬头望去。便看见一条黄龙缓缓地从京山脚下的大道上流下来,那龙头离着大营还有半里路呢。见所谓的大水只是些黄泥汤,估计淹不死人,校尉大人心中大定,狠狠瞪了眼瞎咋呼的小校,又驱赶看热闹地士兵各自归队待命,这才回去禀报将军。李恪俭听说不会要命,这才恢复了镇定。咳嗽一声,缓缓道:“拔营吧!我们去高点的地方驻扎。”校尉轻声道:“属下观看那从京山流出来地黄泥汤,并没有多大后劲,咱们大营本来就扎高处,估计顶多被泛了营门而已。若是此时仓皇拔营。必然被鹰扬军笑话,不如明日看情况再说。”其实这倒不是主要的,而是因为士气进而鼓、退而衰,怎能轻易拔营呢?李恪俭闻言脸色一沉,肃声道:“糊涂!死生之地,不可不察。防微杜渐,方不至于遗恨千古。不必多说,速速拔营。”校尉还要劝,李恪俭却起身回转后帐,只好无奈地叹口气。与同僚相视苦笑。出去执行命令去了。一万多大军便连夜拔营,退出三里之外。在远处一座山丘上重新驻扎,待安顿下来,天色已是大亮了。安抚好疲惫不堪的兵士,校尉带着几个亲兵打马重新回了原本的营寨,只见那黄泥汤仅漫了营前的壕沟,连营门都没沾一点,便已经止住了。再看边上不远处的鹰扬军,果然纹丝未动,一切照旧。正在气闷间,鹰扬军寨门前闪出罗校尉地身影,朝他笑道:“贵军真是小心翼翼、安全第一啊!”边上士卒起哄道:“佩服、佩服!”这位破虏校尉气地将马鞭狠狠一掷,投向寨外泥汤之中,颓然长叹一声道:“误我破虏哇!误我破虏哇!”言罢掩面打马回营。见破虏校尉失魂落魄的离去,罗校尉心有戚戚道:“果然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古人诚不欺我。小太尉平白误了我大秦的虎狼之师啊!”边上另一个校尉轻声道:“问题不在小太尉身上,他一个纨绔老衙内,能有多大本事?”一句话触动了罗校尉的心思,他也不知道大秦军队怎么了,或者说禁军八大军,明明是天下有数的劲旅,为何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呢?罗校尉闻言挥手屏退左右,对那中年校尉小声道:“请车大哥给小弟解惑。”那车校尉轻声问道:“你想咱们八大军这十几年都干了什么?打过几场外战?”罗校尉寻思片刻,轻声道:“除了去年与东齐开过一仗,似乎再未打过外战。”说着恼火道:“似乎一直在国内转悠,不是剿灭这个势力,就是压制那个友军。”车校尉点点头,一脸沉痛道:“罗老弟说得没错,问题出在根上了。”说着指了指天,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咱们禁军已然成了人家争权夺利的筹码……”说到这些掉脑袋地话题,两人都感觉脑后发凉,赶紧回头四处看看,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车校尉才接着道:“他们光想着把咱们牢牢攥在手里,别损失了,别不听话了,哪还管别的。”罗校尉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想到小太尉这样的衙内都可以当上禁军统领,而常逸那种公认的大将之才却被排挤的回家种地,不由轻叹道:“太尉大人却有些任人唯亲了!这让忠良之士如何立足啊!”罗校尉点点头,把视线重新落在已经被黄泥汤团团包围的京山寨,顿时感觉意兴索然。缓缓道:“却不是我们这些小官小吏可以操心地,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总不能让咱们鹰扬军太过丢人吧!”那车校尉指着山坡下稀粥似的黄泥汤,苦笑道:“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稠乎乎的见不着底,谁敢往里头走。”罗校尉皱眉道:“那就等这泥汤子退了?”车校尉笑道:“那泥汤子里可是黄土哇。老弟瞧好吧!等水一退。就变成糯米糕了,黏糊糊的伸进脚去就拔不出来。更没法过了。”罗校尉心中烦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就在这干等着?”车校尉也无奈道:“京山寨里必有高人,指定还有后手,”又轻声叹道:“此事成了这个局面,太尉府定然震怒,咱们还是等着下一步的命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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