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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欢天喜地（第1页）

贵妇本想拿管家“杀鸡给猴看”，没想到管家竟然是个老江湖，把她逗得美滋滋的。于是扫视着众人，兴致勃勃地一字一顿教授道：“俺家少奶奶，子时生的公子哥。”说完，抬起眼皮看了众人一眼，仍不放心，又反问道：“都记住了吗？”

管家心想：“他娘的，明明是寅时生的。为什么偏要提前到子时呢？她想干啥？”

见众人瞪着惊惶的大眼瞅着自己，贵妇心里挺满足，连忙唬着脸说：“听好了，都给老娘学着说一遍。”说着抬起手打起拍子来：“来，一、二、三，开始，说。”

众人也都怪听指挥，异口同声地鹦鹉学舌道：“俺家少奶奶，子时生的公子哥。”可是，有几个既笨嘴又笨头笨脑的家伙，竟然把“都记住了吗”也学说了出来。顿时，引来了众人的哄堂大笑。

贵妇担心乱了套，赶紧“啪”地一拍几案，恼怒地臭骂道：“混帐东西，笑什么笑？皮子又痒了？”一见贵妇发怒，笑声立即嗄然而止，堂屋里又恢复了鸦雀无声。

可是她却余怒未消，继续骂道：“说你们滑头吧，真他娘的比狐狸还要狡猾。说你们笨蛋吧，又比母猪还要蠢笨。”

跪在地上的管家细细品味着贵妇的话，心里顿时亮堂起来了。

“哎呀，好厉害的老娘们儿，想得真够细致和长远的！”他心里又骂又敬佩，禁不住感叹道：“唉，原来她这是为了避祸呀？真亏她想得出来，竟然将公子哥的生辰硬生生地提前了两个时辰。”

他越琢磨越对贵妇佩服得五体投地。“嘿，真他娘的太厉害了！如果说是寅时出生的，这不就等于对外公开说：公子哥出生时天有异象。天有异象还了得，肯定是大有来头的，或许就是神仙下凡。”

他摇晃着脑袋，继续幻想道：“公子哥如果真是天外来客，乘坐着不明飞行物来到了人间。这不就意味着将与天子、诸侯平起平坐了吗？俺的乖乖，他们又该怎么想呢？”

他越幻想越害怕，越害怕又越想幻想。于是偷偷地瞟了贵妇一眼，随即心也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了。“哎呀，这可了不得呀！万一这事被仇家知道了，必定添油加醋地说：‘田氏有野心，正在妖言惑众，蛊惑人心……。’那，不就糟了吗？”

他继续假设道：“万一惹怒了君主，后果更不堪设想。田氏如果遭了祸殃，俺的饭碗不就砸了吗？万一被灭门，俺还得跟着做冤死鬼哩。”

想到了这里，他悄悄吐了吐舌头：“俺的娘耶！”接着，又抚摸着脖颈暗自感叹道：“唉，这号老娘们儿怎么会不旺夫、旺家、旺子呢？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他终于开了窍，急忙向前跪行几步，举起右手对贵妇发誓说：“老夫人，俺向老天爷保证：少奶奶确实是子时生的公子哥！”

接着，又转过身来，恶狠狠地对众人说：“都听好了！你们谁敢背着主人胡说八道，当心遭到天打五雷轰噢！”他边说边向众人使眼色。

“嗨，这货果然是滑头透顶，竟然透气得这么快。”贵妇心里高兴坏了，对着管家一翘大拇指，赞许道：“管家真是个诚实人！讲得千真万确，公子哥确实是子时生的。”

众人见管家挤眉弄眼，顿时明白了过来。一个个连忙神态自若地异口同声表态道：“老夫人说的没错，俺们记住了。公子哥确确实实是子时生的。”

贵妇见众人都开了窍，真是开心极了，于是满面春风地笑着说：“很好。大家辛苦了一夜，过一会儿散了会，都去账房领赏！人人有份。”

堂屋的门打开了，望着众人欢天喜地向账房跑去，贵妇端起茶碗“嘿嘿”地笑了。

田凭跨出院门，径直朝父母居住的院落走去。一路上他心里美滋滋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满足。“嗨，稀里糊涂就当上了爹。”可是，一想起刚刚经历的场景，又感到心有余悸，隐隐约约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忧虑。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仿佛仍在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