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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一个小孩子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齐景公仍然抱着怀疑的态度,对晏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他固执地问:“那,他都干了一些什么事呢?”
“哎呀,君主,别看他小小年纪,可干的坏事还真不少呀。”晏婴掰着手指头,边数边说:“小到偷鸡摸狗,大到抢劫放火。反正,什么刺激他就干什么。”
“嗨,卫庄公也真够愚蠢的。孩子这么捣蛋,为什么不送他去念书呢?一念书就变斯文了。”齐景公跟着急了起来,连忙帮着出主意。
晏婴抹了抹脸,长叹一声说:“唉,君主,国君的儿子怎么能不念书呢?卫庄公给他请了先生,可他念的却是望天书。而且,还变着法子整治先生。”
“嘿嘿,这小子竟敢整治先生,那他是怎么整治先生的呢?”齐景公摇头询问道。
“嗨,花样太多了。”晏婴连比带划地说:“有一次,他将先生的座垫里竖着放了许多刺,先生一坐,立即把屁股扎了。他不仅不感到羞愧,反而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把先生气得一个劲地吹胡子瞪眼,却又拿他没一点办法,只好放任自流,随他闹去。”
齐景公听了连连摇头说:“爱卿,这让寡人想起了兄长庄公。他从小也是这样,自持力量大,不是欺负先生,就是凌辱弟弟,结果被崔杼杀死了。这些事你都是知道的。”他捋了捋胡须说:“寡人可以肯定这小子己经走上了邪路,再不管教就完了。”
晏婴点着头,拱手说:“君主英明,确实一点不假。州吁这货十几岁就带领着一群狐朋狗友、地痞流氓,整天为非作歹,冲冲杀杀,养成了暴戾好武的性格。凭借着一身蛮力,他不是舞刀弄枪,就是谈兵论战,然后就专捡坏事干。无论谁见了他,都得赶紧避开,躲着他走,生怕触上霉头,碰上晦气。”
“呔,简直太飞扬跋扈了!”齐景公气得一拍几案,忿怒地站起来叫了一声。看见晏婴抬起头怪异地看着自己,他这才意识到说的是古人。他心情沉重地坐下问:“爱卿,卫庄公怎么就不好好地管教一下这个混蛋小子呢?这样发展下去太可怕了。”
见触动了国君,晏婴悲哀地摇头说:“嗨,君主甭提了。要是卫庄公能有您一半英明,那还用说什么呢?卫国也不至于被闹得整天鸡犬不宁,落下了后遗症。”
“哎呀,这小子闹腾的动静还不小哇?”齐景公既对姬州吁的行径感到吃惊,同时也对晏婴的奉承感到很受用,故意露出错愕的表情问:“卫庄公还真的放任自流了?”
晏婴点头称赞道:“君主讲得太精辟了,卫庄公确实对于儿子的恶劣行径视而不见。不但不严加管教、正确引导,反而还放任自流、倍加赞赏,甚至推波助澜、格外护短。他甚至异想天开地认为州吁是一棵好苗子。十三、四岁就任命他做了卫国的将领,率领一支军队整天冲冲杀杀,把战争当成了儿童游戏。”
齐景公噘着嘴,纳闷地问:“爱卿,卫国那么多的臣子为啥就不劝谏君主呢?是不是卫国没有良臣呀?”
晏婴赶忙抬起头,甩手辩解道:“君主,卫国并不缺乏良臣,他们看见公子州吁胡作非为怎么会不劝谏呢?只是卫庄公愚昧固执,始终都不愿意纳谏。”
晏婴的回答令齐景公很不满意,心中嘀咕道:“做臣子的总是不愿承认自己无能,动不动就把错误往君主的身上推。要是真有能耐,做君主的怎么会不纳谏呢?真是岂有此理。”于是反驳道:“爱卿,寡人看还是做臣子的畏头畏脑,不敢对君主进行诤谏。”
“君主,不是这样的。”见国君埋怨臣子无能,晏婴立马急了眼,连忙争辩道:“大夫石碏就数次挺身而出劝谏卫庄公,怎么能说做臣子的都缩头缩脑呢?”
“那,他又是怎么诤谏的?不妨讲来听听嘛。”齐景公似乎胸有成竹地诘问道。
晏婴没想到国君会如此较真,于是一挺胸脯说:“君主,石碏看见儿子石厚整天跟着公子州吁冲冲杀杀、为非作歹,心里感到十分忧虑。心想:‘再让他们这样发展下去,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君主的儿子俺是管不了,那就先管管自家的儿子,让他迷途知返、重新做人。’”
一天,石碏正坐在堂屋里盘算着如何管教儿子石厚,忽然看见管家慌慌张张跑了进来。他连忙招手问道:“瞧你惊惶失措的样子,莫非石厚在外边又惹事生非了?”
管家赶紧跑到石碏身边,紧张兮兮地说:“老爷,可不是嘛。您命老奴派人暗中监视公子。刚才,派去监视的人回来报告,说少爷闯大祸了。”
石碏心里一惊,急得搓着手问:“快说,臭小子到底闯了什么大祸?”
管家舌头打着颤,连比带划道:“老爷,少爷跟随公子州呼,率领军队洗劫了一个村庄,把老百姓的粮食和财产洗劫一空,说是在演习抢劫敌国,把老百姓弄得呼天抢地,哭喊鸣冤。这不,他们正准备前来朝歌上访哩。”
石碏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拍在几案上,怒不可遏地大骂道:“混蛋小子,竟敢无法无天藐视王法!今天,老夫非剥了他的皮不可!……”骂得正欢,他一抬头正好看见石厚一蹦一跳,得意洋洋地走进了院子。
石碏将手一甩,厉声对管家说:“去,把混蛋小子给老夫叫进来。”
管家连忙躬身答应道:“诺。”说完一转身,慌忙退出了堂屋。
管家前脚刚一跨出堂屋的门槛,就听见石厚迎面大声问道:“管家,俺爹忙不忙?俺有事要找他商量。”说着,径直朝堂屋走了过来。
管家迎着石厚躬身拱手说:“公子,老爷正有事找你。小心点,赶快进屋吧。”
石厚心中大喜,边走边问:“管家,是不是俺爹已向国经请求让俺当校尉了?”
管家斜眼瞅了瞅石厚,慌忙吞吞吐吐地应对道:“这个嘛,奴才怎么会知道呢?”
石厚前脚一跨进堂屋的门槛,对着屋里就兴冲冲叫了一声:“老爹,俺回来了!国君已经答应任命俺为校尉了吧?”
“嘿,臭小子不思上进,就知道一心惦记着当官。”石碏不动声色,手指席位说:“先不说校尉的事。老夫问你,今天出去都干了一些什么事情?”接着,又板着面孔说:“必须如实说来,不许有半点隐瞒!”
石厚坐在席位上,挠头想了想说:“今天俺没做什么大事,只是跟着公子州吁实施了一次演习。”说着,又扭头对管家说:“管家,快叫人给小爷送罐茶水。折腾了大半天,渴死小爷了。”说着一伸手,把石蜡的茶碗端了过来,一仰脖子,喝了个底朝天。
石碏面无表情地问:“你和公子州吁实施了一次什么演习?”
“嗨,太过瘾了!”他接过茶罐,兴高采烈地说:“老爹,等俺喝了水再给您讲。”说着仰起脖子,将嘴对着罐口,“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喝够了茶水,州吁一边用袖子擦着嘴皮,一边对石碏说:“爹,美中不足的是俺没有职位,大头兵都不肯听俺的指挥。公子州吁说他己替俺向国君要校尉了,可国君说得您亲自出面才肯给。”说着,又连声央求道:“爹,无论如何您都得给俺弄个职位。”
石碏仍然板着面孔,不动声色地说:“石厚,不要把话扯得太远。老夫现在问你,今天你与公子州吁实施的是什么演习?先把这件事讲清楚了再说别的。”
见老爹死拧住演习不放,让石厚心里大为扫兴,嘟噜着嘴说:“爹,演习之事稀松平常,没什么好说的。”他抬头看看老爹刻板的面孔,知道不说已经不行了,于是轻描淡写地说:“俺和公子州吁演习了一下进攻敌国该如何解决粮草问题,就这样。”
“臭小子,竟将老百姓当成敌人实施抢劫?”看着石厚满不在乎的样子,石碏气得一个劲地吹胡子瞪眼。“哎呀,老夫也不知道缺了什么八辈子的德?竟然养出了你这么一个缺德儿子?”
看着暴跳如雷的老爹,石厚奇怪地问:“爹,您急个啥?俺又没有杀人放火!”
见石厚竟敢犟嘴,石碏气得大吼一声:“来人!把混蛋小子捆起来,家法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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