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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将军,宇文柱国,你救救下官,救救下官,这件事你知道,你清楚,你可以为下官做证啊!宇文柱国,下官求求你了——!”
如果说打着灯笼能从宇文述大将军找到什么闪光点的话,那就是宇文大将军收了钱起码还干实事,还从没干过什么只收钱不办事的缺德勾当——这点也比很多优秀公仆要强得多。除此之外,这次出面打黑枪的又是与宇文大将军有仇的苏世长,也成了让宇文大将军出面干预的一个重要原因。
鉴于这两点,知道云大少卿确实是无辜躺枪的宇文大将军只稍一犹豫,很快就咬了咬牙下定决心,站出班列向隋炀帝拱手说道:“圣上,关于云定兴云少卿收受陈应良礼物馈赠一事,微臣知情,微臣可以做证,云少卿确实没有任何营救犯官高士廉的不臣举动。”
满朝大哗,隋炀帝惊讶问道:“爱卿如何得知此事?”
“因为就在当天,云少卿又把那些礼物转赠给了微臣。”宇文述硬着头皮说道:“事发当天,微臣在离开皇城回家时,偶遇到了云定兴,他就把那些礼物原封不动的转送给了微臣,并且说明是同僚馈赠给他的礼物。当时云定兴并没有向微臣恳求任何事,更没有提起关于犯官高士廉的一字半句,微臣认为,这点就足以证明,云定兴并没有任何为高士廉脱罪的意图。”
宇文述没把话说得太明白,隋炀帝却明白自己宠臣的意思——如果云定兴真打算为高士廉脱罪,那时候无疑就是最好的机会,但云定兴压根就提这茬子事,这点就足以证明云定兴确实没打算搀和进高士廉的事。此外,以云大少卿的为人,如果真的收了陈应良的贿赂为高士廉说话,至少也得把陈应良的贿赂克扣一半再说,绝不可能原封不动的转送给宇文述,还不向宇文述提出任何请求。
“这……,到底是什么事?”李渊当然也明白宇文述的弦外之音,可正是因为明白,李渊才更傻眼和茫然,“那些珠宝被陈应良小子全部送给了云定兴,云定兴又把那些珠宝送给了宇文述,互相之间还都没有提起关于高士廉的一句话?那陈应良小子怎么救高士廉?”
隋炀帝也在有些糊涂,向宇文述疑惑问道:“宇文爱卿,云定兴真没有向你提起高士廉的事?”
“禀圣上,真没有。”宇文述如实回答,又往自己脸上贴金,道:“如果云少卿真向微臣提起此事,微臣肯定一口拒绝,但云少卿确实没有提起此事,送给微臣的礼物,也说明了只是同僚之间的互相馈赠,并没有向微臣提出任何请求,所以微臣看在同僚之谊份上,这才勉强生下他的礼物馈赠。”
隋炀帝有些晕头转向了,疑惑的盘算了片刻,隋炀帝转向了这件事的挑起人苏世长,问道:“苏世长,你说陈应良贿赂朝臣为高士廉脱罪,现在收受陈应良的朝廷官员已经找出来了,但他们全都不承认陈应良有为高士廉脱罪的举动,现在你有什么话说?”
“微……,微臣……。”其实最傻眼的还是站出来给别人当枪使的苏世长,吞吞吐吐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得含糊答道:“微臣只是风闻此事,如实上奏,具体情况不甚明了,还请陛下恕罪。”
“苏别驾,这话不太对吧?”陈应良的远房伯父裴矩那肯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立即就微笑着接过话头,问道:“苏别驾,你在弹劾陈应良的奏章中,不是已经列出了陈应良的礼物清单了吗?苏别驾连礼物是什么这样的细节都能查清楚,还能说具体情况不甚明了?”
大冷的天里,苏世长的额头上却隐约渗出汗迹,期期艾艾道:“我,我是风闻,风闻此事。”
“敢问苏别驾,是在何处风闻此事?又是在何人口中风闻此事?”裴矩毫不客气的追问道。
苏世长哑口无言了,隋炀帝的脸色也更难看了,隐约明白这事背后定有故事——毕竟,隋炀帝这个皇位就是通过残酷的政治斗争从亲哥哥手里抢来的,对这些栽赃陷害打黑枪的手段再是熟悉不过,苏世长能够清楚奏明陈应良的行贿礼物细节,却不敢交代消息来源,隋炀帝自然能够猜到背后定有蹊跷。
还好,苏世长在朝廷里也有粗大腿可以抱,见隋炀帝脸色越来越难看,苏世长背后的封德彝迟疑了一下,便也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向隋炀帝奏道:“圣上,不知有一事你是否觉得奇怪,陈应良刚入仕途,与云定兴云少卿结识不过数日,无缘无故,为何要向云定兴送出如此厚礼?此事太过蹊跷,还请陛下明查。”
封德彝的话还没有说完,裴矩和裴蕴的目光就已经一起转向了金紫光禄大夫虞世基身上——因为封德彝在明面上可是虞世基的人。更加无辜躺枪的虞世基则是张口结舌,既搞不懂麾下党羽封德彝和苏世长为什么会把矛头对准陈应良,又没机会向裴家兄弟表明清白,只能在心里暗叫倒霉,知道这次裴家兄弟肯定要恨上自己了。不过虞世基也一向与裴家兄弟不和,虱子多了不痒,对此倒也没有太过惧怕。
皮球又踢回到了陈应良的面前,好在陈应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忙行礼说道:“禀陛下,微臣送给云少卿这些礼物,是对他有所请求,但微臣绝不是为替高士廉脱罪,微臣只是向云少卿借了几名工匠,请他安排几名不当值的工匠协助微臣,除此之外再无他求。”
“只是为了借几名工匠?”
隋炀帝更是惊奇,忙将目光转向云定兴,云定兴也赶紧磕头说道:“禀陛下,确实如此,陈应良只是向微臣借几名工匠,微臣就安排了几名不当值的工匠协助于他。”
“你借工匠干什么?”隋炀帝更加糊涂的转向陈应良问道。
终于轮到裴蕴出场了,见火候已到,前戏还已经超过准备的做足,裴蕴立即站了出来,拱手说道:“禀陛下,此事微臣知情,陈应良借工匠是为了赶制一件奇物,还把这件奇物送给了微臣,但陈应良送给微臣这件奇物,只是为了对微臣聊表孝心,并没有任何恳求微臣替高士廉脱罪的举动。”
“裴蕴怎么自己跳出来揽事了?”李渊大吃一惊,心中益发觉得此事不妙。
“这到底是什么事?”隋炀帝更糊涂了,向裴蕴问道:“裴爱卿,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仔细说来。”
“遵旨。”裴蕴恭敬答应,又更加恭敬的说道:“圣上,在微臣向你禀报之前,还请圣上开恩,允许微臣先问苏别驾几个问题。”
得到了满头雾水的隋炀帝允许,旁观者清的裴蕴立即转向了苏世长,微笑问道:“苏别驾,你能查明陈应良贿赂朝臣的礼物清单,那么再想查明陈应良把礼物送给了谁,对你而言应该更加易如反掌吧?既然如此,你在奏章之上,陛下面前,为何不公开点名受贿之人为谁?得知陈应良将那些礼物送给了云少卿后,你为何又如此惊奇?”
苏世长嘴巴紧闭,心中茫然失神,裴蕴又突然问道:“苏别驾,昨天陈应良去了我家的事,你也知道吧?”
苏世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然后猛的回过神来,赶紧拼命摇头,矢口否认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苏别驾,别演戏了。”裴蕴笑吟吟的说道:“你明面上参的是陈应良,实际上参的是我,你知道陈应良昨天去了我的家里送礼,又不想直接点出我的名字,就干脆只点出礼物内容,让陈应良无可抵赖,被迫交代出我,对不对?”
苏世长额头上的汗迹更明显了,硬着头皮说道:“裴大夫误会了,下官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绝无此意?”裴蕴呵呵一笑,道:“好吧,苏别驾是否真有此意,现在先搁置一边,本官现在可以明白告诉你的是,陈应良昨天下午是去了我家,也给我送了一件礼物,不过那件礼物我只收了一半,还把他臭骂了一顿,让他把礼物剩下的一半留在家里,以便本官今日奏请圣上亲临陈应良的家中,亲眼目睹这件奇物的制做过程。”
苏世长惊讶抬头,隋炀帝和其他文武官员也都是大吃一惊,然后隋炀帝赶紧问道:“裴爱卿此言何意,是何奇物,能够让你奏请朕亲临陈应良家中,亲眼目睹制做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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