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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从架几案翻到圆桌柜,又从圆桌柜翻到闷户墩,甚至连那张架子床上的楠木枕和锦被都仔细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那小镜子。
一面翻找,一面还原,她掌心都快汗湿了。
拖得越久,就会越危险。
急得她呀,恨不得拆房子了。
难不成,他随身携带?
狗东西——老狼叼了羊,有去就无还!
“爷,等我先掌了灯。”
一道清淡软柔的声音入耳,睡房外便响起了几道脚步声。一个轻,一个重,一个稳,一个浮,一个快,一个慢,急得夏初七来不及考虑,就地一滚,便爬入了那张架子床下,隔着踏板瞧着外面。
几个人进了屋。
久久,才听得赵樽道:“去,备了热汤来。”
月毓应了声便出去了,睡房烛火不太明亮,可躲在床下的初七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赵樽那两只尊贵的猪蹄儿走来走去,紧张得她脊背一阵发冷。
“爷,三殿下已在锦城府了,到清岗驿来,左右也不过两三日的事儿。”郑二宝语气满是担忧。
半晌儿,却没听见赵樽的声音。
一件脚料外袍啪的丢了过来,落在床沿上,有半截袖子在她面前晃拔。
“爷!三殿下为人素来乖戾,太子爷还没生病前他便网罗党羽与他分庭抗礼,这一回在圣上面前参您拥兵自重、专横跋扈的人,恐怕也跑不了他去。”
又一件中衣丢了过来,滑落到夏初七面前。赵樽依旧无言。
郑二宝叹了一口气。
他这位主子爷,前几日逗那小丫头时还很得劲儿,今儿不知怎的又闷上了。而这位爷闷着头不说话,便是最有杀伤力的武器,能把周围数丈的人都给冻僵。
“爷,恕奴才多嘴,如今这形势,您立有军功,手有兵权,也该趁早做些打算……”
“闭嘴!”
赵樽声音凉丝丝的,情绪难辨,“郑二宝,你这差事当得越发好了,竟也敢议起朝堂大事来?哼,不把好了嘴,便是本王也保不了你。”
“是!奴才……奴才是替爷烦着心呢!这就闭嘴,这就闭嘴!”
烛火摇曳着,屋里头一片死寂。
架子床空间不大,夏初七趴在里头身体僵硬着,手臂都快压得没有知觉了,有一缕头发掉在腮帮子上痒痒的,她想去挠啊又不敢挠,那感觉简直那感觉简直要了亲命了。
“爷,热汤来了。”
驿站里只有大浴堂,赵樽身份尊贵自然不便去。可他偏生是个爱干净的,月毓便每日烧了水用那大木桶供他沐浴。那头月毓拿着软巾帕香胰子,指挥两个小太监抬了浴涌进来,这头两个人的对话便止住了。
灌好了水,一双双脚便退了下去。
月毓站得离床不远,柔声说了一句,“爷,月毓来伺候你。”
这声儿,可真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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