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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好些日子都没有见过顾阿娇了,今儿来买药见了面,才发现这姑娘似乎憔悴了不少,原本白嫩嫩的小脸儿上多了一些愁绪。说是与夏常没了下文之后,她舅家又为她说了一门亲事。但是她不喜欢,与家里人要死要活的僵持着。
从宫中出来夏初七没有回诚国公府,而是绕道去了济世堂。
……
……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有分寸。”
二鬼没有回答,她慢慢地补充了一句。
夏初七看着他喘息着额头,苍白憔悴,还有猛一抬头时红通通的眼睛,低低说,“行了,别垂头丧气的,你先回去吧,被人看见了不好。别忘了啊,答应我的条件。”
“不瞒您说,我后来回想过很多次……其实我……或许是可以克制的,我为什么就没有忍住呢……殿下说得对,我就是该死……”
“还好吧,那只是一个意外。”
“郡主,我太混蛋了……”
看他躬着身子一阵喘气,夏初七担忧地问了一句。可二鬼却没有抬头,更是不敢再看身后云月阁的院门,心脏一阵紧缩,好不容易才迸出几个字。
“鬼哥,摔到哪儿了?”
他不想承认,可他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他不怕死,却害怕他走了,她真的会带着他的孩子选了别人做驸马……或者等他死了,她会带着他的孩子孤独地了却一生。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都不是他乐意看见的。
她向来是喜欢捉弄人的,见到别人出丑很是高兴。可听着她银铃一声清脆的笑声,二鬼却几乎是逃也似的奔出了云月阁。他不敢大口出气,心里的紧张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楚七,你这个婢女太好玩了,好好走路还能摔了……”
可在一连串的“咚咚”声里,赵梓月却哈哈大笑起来。
殿中的人,全都惊诧失色。
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仓促,从来没有穿过裙子的二鬼,那脚刚迈出去,就被裙角给绊住了。一个踉跄扑倒出去,又不小心踢到了一个凳子,脑袋重重地撞在了门楣上,裙子被凳子一勾,“啪”一声,就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夏初七撑着桌子站起来,冲她促狭的一笑,“先锋营会与粮草辎重先行,二十八就得出发了,记好了日子啊?你不要忘了。我如果有事,不一定会来的。”说罢她起身看了一眼二鬼,递了一个眼神儿就辞行往外走。
二十九是大军开拔的日子。
“那……好吧,二十九那天,我等你。”
四十八个小时,已经用去了几个小时,夏初七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不管赵梓月与二鬼有没有未来,她不是上帝,不是月老,做了该做的事,该别离的人还得别离。
“梓月,那就这样吧,我得走了。”
夏初七又说了什么二鬼没有听清楚,他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看着那个娇嫩柔软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姑娘红着眼睛说这一切,他越发觉得自己该死。如果当即不是他混蛋,她现在又何至于此?
“要不然……”低低的,赵梓月又说,“要不然这样好不好?等十九哥哥的大军开拔时,我偷偷带着孩儿去看他一眼好了。不是我看他,是让我孩儿看他……这样他要是死了,我也不算对不住我的孩儿了,你说对不对?”
她狠心吗?夏初七知道,其实这不叫狠心。任何一个女子遭遇了这样的事,估计一时半刻都没有办法调整过来。可她却没有说话,赵梓月在她眼里是一个孩子,但她要做母亲了,也必须是一个成熟的孩子,这种事还得她自己去想明白。
“若是他打仗死了,将来我孩儿知道我如此狠心,会不会不喜欢我?”
轻“哦”了一下,赵梓月好久都没有说话,那只白嫩嫩的小手在桌角上抠了又抠,捏了又捏,咬着下唇似是考虑了好久,才慢慢地放下手去,抚着自己的泄问她。
提到战争,夏初七的声音也有些幽然。
“战场上的事儿,瞬息万变,谁又说得清?”
赵梓月突然说出来的一句话,让二鬼攥紧的拳头更紧了几分。他目光扫了过去,看着赵梓月迟疑地望着夏初七,目光很是复杂。她没有说“他”是谁,可几乎下意识的,他就知道她指的是他。这一个发现,令他心跳加速,突然滋生出了一种隐密的欢喜。
“楚七,你说他真的会死吗?”
原本她是一个他永远也触碰不到的女子,她趾高气扬,她看人的时候永远不屑一顾,她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那些宠爱她的人,全都是当今世上最有权势最有本事的男人。可这样的一个姑娘,他却把她糟蹋了,还孕育了一个与他共同的孩子。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居然怀了孩子。他记得,她的腰那么细,她的皮肤那么软,她身上的每一处都那么的精致,她美好得让他每次回忆起那荒唐的事情来,都自觉羞愧无比。尤其忆起那日药性催发之下,他在她未经人事的身子里穿梭,她痛苦的低喊,她温热的包裹,还有他无视她疼痛的酣畅淋漓,他就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赵梓月怀孕,其实他不太敢想象。
听着她说让皇帝发讣闻“诈死”,听着她说做公主不得自由,听着她说要独自把孩儿抚养长大,他的心里总觉得像刀在绞。他今日来,本来是因为听说她自杀昏迷了许久,刚刚醒来,心里愧疚,想来偷偷看看。可云月阁不好进,他也不能随便给她再带来困扰,这才不得已找到夏初七,想问问情况。没有想到,老天爷却给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同时又给了他这么大一份惊诧。
从进来开始,他一动不动,就远远的看着她,紧握的掌心里,汗湿了一片。而那湿润的感觉透过手心,慢慢地浸入了他的心脏。
哈哈一笑,赵梓月与她胡乱调侃着,字里行间仍是天真得近乎幼稚,乱用成语,乱说话,被人纠正了,还很是得意。看得那乔装打扮成侍婢的二鬼,眼睛有些发红。
“是……”夏初七咽下一口血,“你很贵。”
“是吗?”赵梓月惊奇的挑眉,“难道本公主不是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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