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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那个,微微低头,胡萝卜向下,长长的鼻尖,轻轻地碰到矮的那一个的胡萝卜鼻尖。
就像是一个轻吻了另一个。
“冷吗?”阮君庭将凤乘鸾的两只手团在掌心,送到嘴边,替她呵气,搓了搓。
两人发间的雪,几乎将头顶染成白色,就像她靴子上的那对白头翁。
凤乘鸾望着他认真替自己暖手的模样,不知该如何回答。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沦陷了!
情之一字,可能是海阔天空,也可能是万丈深渊。
如果对于蓝染的所有情,都是依赖,是执念,是报恩,是求而不得。
那对眼前这个人,她是真的好怕,是将一颗心捧出去之前的不安,是将自己彻底交出去的紧张,还有害怕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的恐惧。
她不知自己如何随着他回了那红艳艳的新房,又任由他散了头发,用布巾替她将湿漉漉的头发擦干。
她的脸颊在他的手掌之中,眉眼低垂,乖顺地像是一只毛绒绒的小兽。
“可还冷?”他的声音极低,极温柔。
这洞房虽然只是拿来骗她,做个样子,可第一次置身其中,却难以不心神荡漾。
凤乘鸾的脸,明明被雪打得冰凉,却不知为什么两颊烫得厉害,“不了。”
他将她两颊贴裹着的发丝拢向耳后,捧着她的脸,认真垂眸看着她灯下的模样,之后微微俯身低头,靠近她一点点。
她一双忽闪的眼睛,就那样望着他。
那眼中的两汪水,那么惊慌,如受了惊吓的小鹿。
阮君庭迟疑了一下,之后,闭眼,将那原本该落在唇上的吻,送上了她的眉心。
薄唇轻触之间,她的眼帘忽闪一下,睫毛轻轻碰到他的嘴角,似是小心翼翼的回应。
她还没准备好,她连自己已经嫁了他都不知道。
阮君庭的唇轻抬,如蜻蜓点水,从凤乘鸾脸庞上掠过,便又嗅到她脖颈间清甜的味道。
“啊————!”
响彻王府的一声惨叫!
“阮君庭,你个王八蛋!你怎么又咬人!”
凤乘鸾眼里那两汪水,终于被咬地落下来。
她在这大红的洞房,捂着脖子,拼命跺脚咒骂,眼睁睁看着阮君庭朗声大笑,转身离去。
他若是不咬哭她,只怕,这一晚,这辈子,就都要留在她这房中,再也不想走出去了。
——
第二日清早,靖王府中,冬斩一声大吼,“王爷,不得了了,王妃逃跑了——!王妃全家都逃跑了——!”
阮君庭晨起,心情甚好,刚悠闲煎了第一壶茶,手中玉制的杯盏,咔嚓一声,碎了个通透!
房中,只有一张纸条,龙飞凤舞地写了峥嵘有力的六个字,“阮君庭,王八蛋!”
花园一角,两只雪人尚在,一个原封不动,另一个上面,凤乘鸾的那件大红轻裘不见了,一行被薄雪覆盖的脚印,延伸向花园的角门。
她是天亮前,雪快要停时,穿着他替她精心定制的靴子,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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