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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甘棠的玻璃杯里倒了半杯啤酒，最后直接把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了个干净。“我原以为他那天是来忏悔，来道歉的，会说些什么我错了，我好后悔之类的话。”赵依歌放下杯子，抱着曲起的双腿开始说。这些话她早想跟甘棠倾诉，可是她也知道甘棠这些天是在忙自己的正事，便也一直忍着没去打扰她。现在终于可以说个尽兴了。“结果他只是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回来又打算做些什么。”“然后他就走了。”她轻笑一声，“原来这些年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自以为是。还矫情地活在自己的想象中，人家呢，早已潇洒地挥别过去，奔赴大好前程去了。”“也是，一年又一年，多少个日子过去了，谁会永远留在过去呢？”她笑着摇了摇头，又开了一罐冰啤。“那你跟他说了吗？”甘棠问。“没有，他才不配。”“我跟他说我这些年在国外靠给人卖画谋生，最近攒够了钱，回国打算开间画廊。”甘棠有些费解，“瞎编这些干嘛？”“就没话找话说呗，人家过来找老朋友叙旧，我总得给些面子，不然显得我多在乎似的。”“但是我也不想跟他说真话。”“他又没跟我说过真话。”甘棠笑着喝完了那半杯啤酒，见她似乎并没有那么伤心，接着问，“还说什么了？”“他还约我去吃饭。”“我同意了。”甘棠挑了挑眉，有些惊讶，“什么时候？”“今天。”“今天？”“嗯，naka西餐厅。”甘棠不由地就想到了刚才在张大宝手机上看见的那个绯闻。那是越汜直接带了嫩模去的naka西餐厅还是他去了没等到人随便找了个嫩模？“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去？”“嗯，我说了，我不会跟他说真话的。”甘棠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见赵依歌的视线落在窗外。此时正值傍晚，一大片绯红的夕阳洒进窗子，给整个屋子里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暖橙色的调子。她不由就想到了大学时画得那幅油画，那幅被教授称为她整个创作生涯翅膀的画。“棠棠，陪我去趟大学吧。”她说，“忽然就想那个小学弟了。”再合作一次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夕阳芳草本无恨，才子佳人空自悲。“再没有谁的画笔比老天爷的更美了。”赵依歌说。她双手撑在教学楼天台的白色栏杆上，闭着眼睛的侧脸温婉恬静，此刻融入落日余晖中，本就美得像一幅画。“嗯。”甘棠轻轻应了一声。“其实我那时真的有些喜欢那个小学弟的，但是很奇怪，后来你来了见过他一面后反倒不喜欢了。”“为什么？”“嗯??????”她思考着，有些迟疑，“我也不知道，就一刹那的感觉，好像是幻境被点破了。”“那我是毁了一段姻缘？”“姻缘能被轻易毁掉就不叫姻缘了。行了，不说我了。”赵依歌拍了拍沾灰的手，转身靠在栏杆上侧头看向甘棠，“说说你吧，你现在什么情况？”这些天只能看见网上的消息，也不知道她在王家怎么样。她问的是甘棠和王家人的那些事，但是甘棠显然误解了。她嘶了一口，有些犹豫地开了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就觉得谢之凉好像有点喜欢我，可是我不确定，也不敢问。”“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吧，幻境被打破了就不美好了。”“所以现在应该也挺好的吧，反正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就当他喜欢我咯。”“我们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他就别想反悔——”“什么？？？？”赵依歌的音调瞬间高了十八度。甘棠的心里立马咯噔一声。完了??????好像忘记跟她说这件事????????????“那什么???我是穿越了吗？刚刚不是还在悲春伤秋，演着什么情深深雨濛濛的戏码，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画风？”柘旧擦了擦面前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桌子，忍不住说了一声，“老板，能不能来擦下桌子啊。”“给你给你。”那老板说着就把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扔到了他面前，立马又端着手中的烧烤去了别桌，“别吵，别吵。”“诶，老板，我的烧烤什么时候能好啊？”“老板，我这边??????”“老板，啤酒——”一片喧闹中，柘旧终于是把面前的脏点擦干净了，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