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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回 梁永大案（第1页）

却说皇上从满朝荐手中接过文书和小本本，急不可待地看那文书，只见上面写道：

“大明丞相满朝荐令：

兹有陕西税监梁永，以给朝廷收税为名，纵其下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赢话费，）为中饱私囊，横加勒索，不择手段。培植税棍，抄家破门，抄没财产。对无力缴税者，或拘押，或虐杀，宁州阿大、庆阳煤窑矿工一十八人、花马池盐场灶户大宝等均被其下属残忍虐杀，其惨状不忍睹！陕西一省，暗无天日！据百姓反映和现场勘验，梁永还放纵下属四处盗窃古墓，以求渔利。经都察院联合调查组反复核查，梁永所犯罪行件件属实，特根据大明律有关条款，将罪犯梁永捉拿归案。大明丞相满朝荐代万历皇帝手谕。”

“干得好！满爱卿干得好呀！”皇上赞叹一声，继续翻看那个小本本，只见小本本扉页上面用石墨笔题写着《陕北调查日记》。接下来的内容有：某月某日，宁州，阿大被打死；某月某日，九龙河畔，多处古墓被盗；某月某日，庆阳府道上煤窑，一十八位矿工被虐杀；某月某日，花马池盐场，大宝被虐杀；……”

“罄竹难书，罄竹难书呀！哎，满爱卿在陕北搞调查，有同伴吗？”

“有啊，说起来也是缘分，记得那天，臣正跟舅舅家的一位表哥在大雁塔游玩，忽然就碰上了张侍郎、宋都御史和秦良玉都督三位，秦良玉都督还带着十位童子军战士去长安旅游。经交谈得知，原来张侍郎等三位朝廷官员是受都察院派遣去陕西调查梁永案情的，因为陕西巡按御史余懋衡有一份上疏特意弹劾梁永，于是臣就想，既然这事情被我撞着了，好吧，调查的事情也算我一个。张侍郎等三位官员听说我也愿意参加调查，非常高兴，并且一致推举要让我为首，我没有办法，谁叫我是丞相呢？于是臣就参加了调查。那个小本本上的东西就是臣的调查日记。”

“那梁永被你们抓捕了？”

“禀皇上，罪犯梁永已经关在刑部的重犯监狱里。”

“干得好！满爱卿干得好！这个老家伙，朕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现在果然给朕添乱。”

满朝荐忽然压低声音问：“皇上，听陕西一些人议论，说那梁永还是皇上的亲戚？”

皇上轻叹一声：“说起来，那梁永跟朕还真的沾亲，他是朕的奶妈的舅舅，论起辈份，应该是朕的舅公。但是这个舅公……一言难尽啊。”

满朝荐听到这里，不无遗憾地说：“看起来，皇上也不喜欢这个舅公，皇上本来就不应该有这样的舅公。”

“是呀，本来么，朕从小就不喜欢这个舅公，也不知道为什么，朕一看到他那满脸横肉的凶恶像就烦，每当他强装出慈爱逗朕，朕就躲开不理睬他。也许先皇也有某种预感，在他驾崩的那一年把他调到了陕西。”

“看来隆庆先皇还是深谋远虑，要是让梁永这样的人在皇上身边，迟早要出事。现在好了，既然皇上知道梁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现在老虎已经进入牢笼，皇上就酌情发落吧。”

“传朕旨意，由于案情重大，着速组织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家会审！一旦罪案落实，杀无赦！”

皇上的明确表态让满朝荐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皇上有了明确表态，都察院和刑部都忙碌起来，都察院首先要对梁永案件提出正式的弹劾文本，为了使弹劾具有说服力，对许多内容都还要做调查取证的工作。刑部也要根据都察院的弹劾文本做调查取证的工作，所以都察院和刑部都分别派出人员前往陕西做调查取证的工作。

梁永案件在京师引起巨大震动。由于信息传播速度很快，短短几天，京师朝野都在纷纷议论。由于梁永是太监，所以人们不免把他跟本朝的几位名声不好的太监做比较。

第一个用来跟梁永做比较的是明朝太监中的第一个反面教材、明英宗时候的刘瑾。关于刘瑾这个人，鄙人曾经在前面介绍过，这里就不重复了。鄙人要说的是，刘瑾的贪婪专权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无穷灾难，但是自己的结局也是极其可悲的。

第二个拿来跟梁永做比较的反面教材是明朝天顺年间的太监曹吉祥。曹吉祥是滦州人。在英宗登基之前，即入宫为宦。曹吉祥入宫当宦官后一直在王振手下，依附于这个权倾当朝的大宦官。景泰八年正月，曹吉祥参与了夺门的密谋集团，帮助英宗乘景帝病重，重新登极，被称为“南宫复辟”（即夺门之变）。曹吉祥因为策划并参与“南宫复辟”有功，很快成了英宗眼中的红人，备受宠爱。英宗复辟成功，对拥立他的人论功行赏，曹吉祥被任命掌管司礼监，总督三大营，掌握了京城的军政大权。石亨进爵忠国公，徐有贞被封为武功伯。曹吉祥等三人一夜之间成了朝廷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曹吉祥左右着英宗，他们得势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镇压朝中正直大臣。他们首先把矛头指向了北京保卫战的直接指挥者兵部尚书于谦。于谦这位忠心报国的忠臣最后背着“莫须有”的罪名饮冤被杀。紫禁城东华门曹吉祥欺骗英宗，排挤忠良，甚至幻想有朝一日成为皇帝。曹吉祥掌管朝廷中枢机构司礼监，可以随意出入宫廷；其子侄都握有兵权，嗣子曹钦担任都督同知不久又进封昭武伯，侄子曹铉、曹铎当上了都督，从此，有明一代开了宦官子弟封爵位的先例。

曹吉祥身边又有一批奸佞之徒趋炎附势，其嚣张气焰直逼“老前辈”王振。天顺五年七月，曹吉祥也深知大祸将要临头，决定铤而走险，先下手为强。与曹钦商定，由曹钦领兵冲入皇宫，他在宫内领禁军接应，一举废了英宗。但风声走露。英宗急忙令人逮捕曹吉祥，并下令关闭皇宫四门和京城的九个大门。在与守门禁军进行了一番博杀之后，曹钦投井自杀，曹铎及其家人，不分老幼尽被屠杀。曹吉祥一家发动的兵变，一夜之间即被镇压。三天之后，曹吉祥被处以五马分尸的酷刑，其党羽汤序、冯益等也都被杀。恶迹斑斑的曹吉祥父子谋反失败，英宗下令把曹吉祥碎尸于市，曹吉祥的地产也在宪宗即位时没收为皇庄。

由于梁永案情向外曝光，梁永在陕西的所作所为也被京师朝野到处传播，加上一部分人添油加醋的描述，梁永在人们的心目中已经成了嗜血的妖魔。有的人甚至用“梁老虎来了”作为吓唬哭鼻子的小孩子。

梁永虽然官职没有达到刘瑾和曹吉祥的级别，但是作为宦官危害朝廷危害社会却是一路货色。京师朝野都在等待着看看刑部和大理寺怎么样判决，皇上怎样对待这件案子，不过人们最希望看到的还是梁永在菜市口被五马分尸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