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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亥这个强人对战场的气息极为敏感,潜意识强制他很快清醒过来,他被王恭和王温两人死死钳住,却挣扎不得——捆绑他的方法很奇怪,结绳的末端用石头串住,这使他轻微一动那绳子就会捆得更紧。
徐盛虚弱地对王易拱手道:“多谢兄弟了,刚才……”
王易摇摇头:“先别说这些了,眼下我们把这营盘打破再说。”
徐盛惨然一笑:“子云勇武,名不虚传。可是……”彭猛和马渔两人都受了很重的伤,面色苍白地坐在地上捂着疮口喘气,而除了三十名少年跟着王易等人冲进来几乎毫发未损外,其他活着的大汉官兵还走的动路的不超过二十个。
而黄巾军还有三百多人。
王易长吸一口气,一把抓来管亥,将他推到前头喊道:“尔等主帅被擒,还不立即放下兵器!”
一个同样穿着大铠的黄巾将军从惶乱的军阵中走出来,他身板结实,但个头比王易矮了大半个,看到管亥咬牙切齿的恨恨模样犹豫不觉,突然他惊讶地叫了起来:“周将军,裴将军,你们怎么……”
“杜远?……老杜!”周仓和很意外能在这里碰见旧时好友。裴元绍拉了拉周仓的衣袖,指了指王易,二人又看了看身后的徐盛三人,对觑一眼重重叹了口气,挪步移到王易身后站直。
王易见周裴二人向他轻轻点头,心下已有了计较,高声道:“现在彼此双方先把刀剑收下,杜将军,南阳城军情如何,可否禀告一二?”
“哼……”杜远见周仓和裴元绍都站到王易身后,神色不怿。刚才他也震惊于王易的神勇——毕竟管亥的武技在整个黄巾军中都是出名的,可王易却如此快地击败了他。杜远很是戒备,他打心里不喜欢和官兵混在一起的人:“阁下何人?”
王易答道:“海盐人王易。”
话音一落,黄巾军里惊呼声已此起彼伏,王易见状也暗自感叹,他没想到自己的名声会传得这么快。杜远身形欲坠,只得勉强站住,可脸上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我会告诉你么,今日你得落到我的手里了!”
“那这管亥怎么办?”王易一拉绳,管亥便龇牙咧嘴叫起来,脸色白得骇人。王易看到前面很多士兵都露出愤怒和不忍的神色,急切地看着杜远,好像又有很多人认识周仓和裴元绍,目光在他们和杜远之间徘徊游走。
周仓突然策马前进了几步,大声道:“老杜,收手吧,我还不知道你和管将军的脾性么,你们在这里搭这个营盘,一定是在南阳出了什么事情。”
裴元绍朝杜远大声问道:“老杜,你们在南阳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杜远的脸色涨通红,没有回答裴元绍的话,只是大声回应道:“阿仓,裴大哥,今天我想放你们走,可你们要去南阳,这不是和弟兄们作对吗?”
王易给管亥松了绑,将他推了过去,高声道:“杜将军误会了,我们这些军汉本来就是今年强征的郡国兵,现在正要回乡呢,根本不去南阳。”
“老杜,我问东你就答西!你们到底在南阳出了什么事情?”裴元绍颇为愤怒地问道。
风擦拭树叶发出细碎的低鸣,油绿的草皮犹若裹上了灰色的色彩。杜远这个粗壮的汉子凝视着王易真诚的眼睛,突然双腿软了下来:
“张将军被杀以后……弟兄们起了内讧……我……我们都被……都被赵弘那狗贼赶了出来。”
周围的黄巾军士兵经杜远的情感宣泄,心中崩裂的缺口再也无法堵上了,纷纷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一瘸一拐走到前面去的管亥也猛然顿住了脚步。
新上任的南阳太守秦颉杀死张曼成后,黄巾兵更以赵弘为帅,而原本的人数也扩充到十余万。
黄巾军从数万发展到十数万,这个滚雪球一样的过程中肯定发生了肮脏丑陋的东西。王易不知道这个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黄巾军更换了赵弘为主帅的同时,宛城外还有韩忠等部前来驰援。
不过王易相信从宛城那里逃出来的内讧中的失败者绝不仅仅杜远这支,如果他们这些残兵幼弱坚持西进的话,很有可能再次遭遇到数百人一群的黄巾流兵。
到那个时候,可能就碰不上遇到熟人这种好事了。而碰不上,就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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