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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易把“邓当”两字在嘴里咀嚼了几遍,也咀不出什么味道。他对刘韶说:“这位邓少吏智慧果敢,大人平时应多多留意啊。”
刘韶含糊应对,可见平时早把这邓当忽视了。
一行人缓缓行进至黄家坞堡,行至壕沟前十步左右时,从上头射下一支箭,停住了阵脚。
“刘县长和陈县尉亲临敝舍,为何带了这么多人来?”城头一个精悍的家将警觉地问道。
与秦夫人素来苦大仇深的那个小厮立即高声道:“老苏,你就没看见咱们主母的车驾么?”说着他让出那马车,示意秦夫人就在其中。
那小厮伶俐地说:“主母与大人们商议防备严白虎的大事,现在累了,正在车里小憩,你们赶紧叫里头的人准备准备,给主母接风洗尘啊。”
见那个老苏还是将信将疑,陈烈忍不住开口了:“严白虎点名道信要破你们黄家坞堡!我们抽出这么多人来帮你们防备,你却是猪油蒙了心,还不快快打开门放我们进去!”
陈烈几个聪明的扈从也不耐烦地叫起来:“快些快些,外头风这么大,都要着凉了。”
老苏长目一望,见马车边护卫着家丁,而那些素来吝啬刻薄的侍女则跟在队伍后头的车舆边,好像在管束看守物资的士兵,这让他放了心。他一边陪着不是,一边呵斥家丁把吊桥放下来给下头的人马通行。
也怪海盐县承平日久,许多人都放松了警惕。老苏的懈怠给海盐黄氏带来的结果是灾难性的。
老苏派出一大批家丁去照看车马,又叫高墙上守护的一些人下来帮忙搬运物资。
这样下来就分去了不少人,当然还有许多人仍然驻留在岗位上。陈烈得到王易的眼神示意,连忙拍着老苏的肩膀说:“来来来,今天也难得。我带了一些美酒,正要和大家兄弟畅饮一番。”
管亥拉开马鞍边酒坛的盖头,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散而出——这些酒都是王易在汝南平舆时,当地的那些世族赠与他的,都是极为难得的佳酿。
海盐可算是穷乡僻壤,即使是豪族也难得喝上几口真正地道的美酒。老苏和他的那帮弟兄立即被那酒气熏得神魂颠倒。不过老苏做黄家坞堡里的护卫长已经十数年了,还存有几分警觉。他见管亥身材极为雄壮,脸面陌生,不由疑道:“这位兄弟……好像从来没见过啊。”
管亥机敏地笑道:“我新募来没一个月,日后还蒙大哥照顾。”
老苏迫不及待想要咪上那么一口美酒,因此也不再深究,只是道:“那是自然的。也劳烦兄弟带这么多酒来。”
老苏当即叫了些护卫的官兵去抱酒,又叫人去堡里的庖厨间里拿酒器。他还叫人赶紧去通报家里的两个小主人,叫他们别再在里头玩耍了,赶紧整顿一下着装出来迎接贵客,以及他们的母亲。
刘韶骑着马跟在那辆载着秦夫人的马车边,他眼神飘忽,背脊早被汗水浸湿。老苏看见刘韶,奇道:“县长大人一路奔波,为何不乘马车呢?大人腿脚不便我是知道的,这一路颠簸,怕是不好受吧?”
“哪里哪里……”刘韶见在坞堡外墙上驻留的家丁一个个地放下兵器,兴冲冲地沿着墙梯走下来抢酒喝,眼神就跟着他们转,显得鬼鬼祟祟。
老苏刚才焕然消逝的疑惑又凝结起来,他走近秦夫人所乘的马车,皱着眉头向那刘韶问:“这不是县长大人的马车么?我家主母自己的车驾呢?”
抱着战刀站在一旁的王易面带冷笑。而徐盛和乐进已经分开两支队伍,徐盛领人堵死了大门,而乐进则带着工匠队深入腹地,搜索战斗要地。
老苏这下没有得到刘韶的回答。他长目望去,却见二十几个非常陌生的,但精壮得绝非寻常郡国兵可媲美的“官兵”训练有素地护住大门。那些“官兵”由一个体格雄壮的汉子指挥着,而他指挥时也不像普通官兵那样从头到尾地呵斥,而是极为干净利落地下达命令。
老苏心知情况不妙,他连忙转过身来,对上的却是管亥阴鸷的笑脸。
“怎么,现在才发现?”管亥徐徐跨上来两步,至第三步时,一柄匕首如同闪电般迅疾地刺中了老苏的心窝。
“太晚了。”站在一旁的王易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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