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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郭孝恪依然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他越是如此,伏顺心中反倒更加愤怒,觉得郭孝恪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过吃过一次亏以后,他谨慎了许多,没有再敢贸然进攻。
“好一个攻心之术。”坐在席间的卫玄听到身后传来的讥讽吐谷浑王太子的话语声,不由击节赞叹道,他本以为郭孝恪只是善于练兵,是个战场的勇将,可如今看他在比武中不为对手所动,反倒是激怒对方,使其进退无措,心中明白这个年轻的虎牙郎将的确当得上段文振可比卫霍的评语。
听着四周传来嘲笑自己怕了的话语声,伏顺的脸憋红了,吐谷浑最重勇士,他平时更是自负吐谷浑第一勇士,如今听到那些席间传来的哄笑声,一颗心越发焦躁起来,再也顾不得试探郭孝恪的虚实,双手猛地抓向了郭孝恪,打算和郭孝恪贴身肉搏,挽回刚才丢掉的面子。
见伏顺不顾一国王太子之尊,竟然如同街头市井无赖一样打起了烂架,席间坐着的那些贵族子弟更是鼓噪了起来,像宇文化及这些人虽然看不起郭孝恪,可这个时候倒是一面倒地倒向了他。
郭孝恪没有再选择闪避,今日他是以大隋之名比武,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让那些大隋属国的国主和使节无话可说。双手互相搭住对方的肩膀以后,郭孝恪和伏顺互相角力,想要摔倒对方。
看着和伏顺这个吐谷浑王太子摔跤,那些西域小国的使节都是心中窃喜起来,大隋那姓郭的将军再厉害,又如何比得过从小摔跤长大的草原人,不过他们才高兴一会儿,就只见得场中伏顺好像喝醉了酒一般,脚步虚浮得厉害,相持不过一会儿,就被摔趴下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伏顺只觉得耳边嗡鸣不已,眼前一片模糊,他不明白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郭孝恪只是一退一进,就把他摔在了地上,自己只是抓下了他身上的衣服,其他便什么也不清楚了。
站在场中,看着自己被撕破的衣服,郭孝恪索性扯了下来,惹得四周席间服侍的宫女和那些女眷都是一片惊呼,原来郭孝恪胸前横着数条狰狞的伤疤,当日死士营一战,他半步未退,为几个部下挡了数刀,后来天子大帐救驾,身上又多了几处刀眼。
看到郭孝恪只有胸前有伤,背部却是光洁如镜,那些大隋属国的国主和使节也不由暗自惊叹,而如卫玄等几个军中大将则是不住地点头,这郭孝恪当日能以一百新兵力抗高句丽五百死士,果然是死战不退。
伏顺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他哪里懂得刚才郭孝恪是借力打力,将他摔在地上的时候又用了暗劲,如今他虽然看上去无事,可是脏腑已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多谢郭将军指点,小王认输了。”伏顺虽然高傲,可是草原人以强为尊,郭孝恪比他厉害,他既然输了,自然大方认输,便连口中的自称也变成了小王。
“王子承让了。”郭孝恪口中客气道,看着这个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得如何灵活运用的吐谷浑王太子认输下场。
“好。”伏顺认输后,天子大帐内欢声雷动,杨广也是一脸的笑意,他没想到郭孝恪胜得这般干脆漂亮,让吐谷浑王太子主动服输。
“皇上,外臣也愿向这位勇士讨教一二。”度地稽站了起来,一众属国的国主和使节中,他地位最为特殊,他此次不但受大隋之邀前来观战,更是带了他所统属的各部勇士两千人前来助战,名为仆从军,但实际上却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善战骑兵。
见度地稽挑战,本欲下场的郭孝恪站在了原地,静等杨广的旨意。杨广只是沉吟了一下便同意了,更是放言,各属国若是有自认勇武之士,皆可向郭孝恪挑战。
“皇上,郭将军虽勇,但也架不住挑战之人众多。”看着丈夫兴致起来后竟是如此妄言,萧皇后不由在一旁道,不过她的话却是惹得杨广皱了皱眉,心中一阵不快,撂下一句,“妇人之见。”就不说话了。
场下,那些属国的国主和使节却都是面露喜色,这个郭将军就算再厉害,难道他还能连胜十几场不成,彼此目光交汇后,都是打定主意,今日定不能让大隋完胜这比武之局。
“哎,皇上这…”席间,李渊却是错愕地看着忽然下了如此旨意的杨广,口中低喃自语道,不过他只是叹了半句便立刻闭上了嘴。
度地稽起身后,向郭孝恪一礼后,也是褪去了衣物,同样也是赤身而上,“郭将军,请。”说完,便已抢攻而上,靺鞨分为数部,一向为高句丽和突厥所奴役,这次大隋出兵征辽,派遣使节在草原招募外族骑兵,只有他带了奉他为主的各部勇士前来,他虽年过四旬,但是长年征战,经验远比伏顺这个吐谷浑王太子丰富得多,同样是抢攻,他却留了三分力,以免为郭孝恪所趁。
格开度地稽的拳头,郭孝恪没有使出全部本事,大隋的属国中,只有这个靺鞨的渠帅带兵助阵,怎么说也要留些面子给他,所以郭孝恪只是见招拆招,直到十合之后,才猛地发力,出拳之时一下子凌厉了七分,击退了度地稽。
“郭将军神技,我服了。”度地稽是马上的悍将,拳脚在族人中称得上高强,可是和郭孝恪比却是差了太多,他知道郭孝恪先前是留了他面子,没有尽全力,这时被郭孝恪凌厉的一拳逼退,立刻抱拳认输。
“我看这个郭孝恪也不过尔尔,如此差劲的对手,便是洛阳街头随便找个游侠,也能赢那两个蛮夷。”看到郭孝恪赢得轻松,那些贵族子弟嫉妒之下,却是有人出声说道,竟也惹得一片附议之声。
李建成听着旁席传来的那些讨厌声音,不由皱了皱眉,正欲出声,却被父亲按住了。
“那些虎父犬子的纨绔,不必跟他们理论。”李渊朝长子说道,他在朝中能够捭阖不倒,便是从不与人结怨,那些无知的纨绔虽然没什么可怕的,但是骂了他们,总是得罪他们的父辈,他却是不愿意多事。
见父亲如此说,李建成也只有忍了下来,看着仍旧站在场上的郭孝恪,心里却是盼着这个日后的妹夫大发神威,好好教训那些外族武士,让那些纨绔闭嘴。
度地稽主动认输,在其他属国的人眼中,不过是这个派兵来助阵的靺鞨渠帅在拍大隋天子的马屁而已,根本当不得真,几个小国的使节更是语带讥讽,不过度地稽却浑不在意,他年轻时栗末弱小,年年为高句丽侵扰,不得已而归附,那些高句丽人更难听的话都听过,这些西域人的讥讽实在算不了什么。
郭孝恪看着上场的一名西域小国的武士,待他叙名之后,却是不再讲什么情面,待那人出手后,切进空档,就是一记凌厉的膝顶,直接将那人给踢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不起了。
见郭孝恪突施辣手,一合就让对手吐血倒地,原本席间那些侃侃而谈的贵族子弟都是没了声音,他们几时见过这般凶狠的招式,一出手就伤人性命,不过只是片刻,这些人便又觉得郭孝恪过于歹毒,明明是切磋比武,而且还是和属国的武士相较,下如此重手有失大隋的仁德。
听到那些聒噪声,郭孝恪只当没有听见,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也别想挤进这所谓的士族圈子里,那些讲究门第血统的高门是看不起自己这种平民出身的粗鄙武人的,而他也从没想过要去结交这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天下间不止世家门阀有人才,那些小姓寒门未必差到哪里去。
“末将一时失手,还请皇上恕罪。”郭孝恪在杨广开口前,主动请罪道。
“比武较技,难免有失手的时候,郭将军何罪之有。”杨广笑着说道,看到那几个西域小国的使者脸色,他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痛快,不由朝他们道,“列位使者,接下来该是哪位上场了。”
被大隋天子这一番话,逼得骑虎难下的各属国国主和使者,只有硬着头皮让自家的武士上了,输了也总好过不战而降,那郭将军可是能空手打死老虎,输给了他也不丢脸,不知不觉间,这些国主使者都是一个个不再怀疑郭孝恪空手打虎是杜撰出来的事情。
见杨广并没有不满自己下重手,郭孝恪接下来自然没有收手,那些上场的人本就心里怯了三分,再加上郭孝恪一出手就是千余年来去芜存菁的杀招,那先后上场的十二人没有一个人是他手下三合之敌,最后都是被他直接击倒在地。
当赢下最后一场比试时,郭孝恪也已是摇摇欲坠,不过却始终不倒,只是看向那些小国的使者道,“还有谁来讨教?”说话时,声音虽然有些嘶哑也并不响亮,但却自有一股睥睨自雄的气势。
没有一人答话,此时这些大隋属国的国主和使者都是给郭孝恪那股豪气给震慑住了,当郭孝恪坐回席间的时候,没有一个贵族子弟敢正视这个他们眼中粗鄙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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