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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选择的驻扎方式果然是分开驻营,每一股相隔大约有五里,整个鄂沙河床附近片刻之间充斥着羊毛毡,匈奴人着急补充水源,点点火把在黄河岸边移动,可能是大军的到来惊动了动物,野兽的声响络绎不绝,私自离开军营太远的士兵一个不慎成了野兽的食物。
“大王子,虽有士兵被野兽果腹,但万万不可严令士兵不得出营,若有此严令,汉军来袭该将如何?”
“军师啊!你是不是想太多了?稽善已经攻破了汉军的第一条防线,说是至少拖住了十万的汉军,左右两翼的汉军也在往那里赶,我们身处的位置又是黄河西北岸,哪来的汉军?”
“大王子!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林斌作战素来不讲常理,三千里草原他都敢深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大王子不能小看林斌,导致一个疏忽全军皆没呀!”
中行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额头已经满是汗水了,身上的衣服却没少反多,时不时还会戳戳自己的后背,说起话来也是焦虑无比?
“你的老毛病在秋天的时候总会犯,还是安心歇息!啊?军队由我来指挥,不会让汉军占去便宜。”
伊稚斜还真的不信汉军会探出这次侧翼的突破,按照他获悉的情报,汉军为了把守广牧可是费尽了心思,不但从左右两翼抽调了兵力,连后方也变得空虚,既然汉军敢把左右两翼的军队抽调大半,那肯定是没有察觉自己这七万大军的动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其实是五军,不过匈奴人就称呼‘五军’为‘汉军’)
“稽善的话不能信!他……他是……是一条老狐狸!虽然答……答应两强联合,但肯定不会尽心帮助大王子,您……您还是……”
“军师?军师!”
伊稚斜快步走上去,蹲身在急得差点昏过去的中行说旁边。
“大王子,真的要小心呀!奴臣……奴臣总觉得好像有一股危险在靠近,不能……不能大意呀!”
伊稚斜看见中行说的脸在火把的光芒下显得蜡黄,一幅气喘吁吁模样,知道中行说被暗疾折磨得十分痛苦,无奈之下只有保证会注意。
“军师好好休息,我亲自命人仔细探索就是了。”
伊稚斜出了大帐,很怀疑中行说是不是被病糊涂了?他觉得嘛,林斌之所有有善战之名完全就是打那些小部落打出来的,根本没什么好亟待,而且这次的部署从侧翼突破汉军防线的行动也十分小心,完全没可能泄露出去,再则就算是被知道了又怎么样,只要渡过了黄河,汉军敢和大匈奴进行野战吗?
“右大当户呢?把他叫过来!”
这一叫唤,不远处的浑邪王倒是被吸引了过来。
浑邪王是一名粗犷的中年人,迈起步来显八字形,给人一种很嚣张的感觉。他靠近了也不行礼,大咧咧问:“右谷蠡王叫莫纳梨?”
伊稚斜眉头一挑等待下文。
“莫纳梨领着人到鄂沙河床去了,说是要帮右谷蠡王探探鄂沙河床的宽度和深度,一次能过去多少兵马。”
伊稚斜低沉着嗓音:“浑邪王不是常年居住河朔吗?怎么还用莫纳梨去探路?”
浑邪王还是那幅大咧咧的模样,拍拍前胸,“我是告诉莫纳梨了,但是他不信啊?非要自己去探查一下,这个我有什么办法。”
伊稚斜懒得纠缠,想起中行说的一些提醒,慎重问:“附近都是平野?”
浑邪王答:“是!”
伊稚斜看浑邪王答的这么肯定,他仔细思索一下这几天侦骑的汇报,想来想去都没有报告说发现汉军的军情,觉得是中行说多虑了。
“我们什么时候过河比较好啊?”
“当然是夜间了!夜间过河,休息到清晨,天亮后马上向广牧进发,击败侧翼的汉军再冲进朔方杀他娘的一个措手不及!”
伊稚斜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看看现在,那些一驻营就像野崽子乱跑的士兵,整支军队完全不像样子,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怎么集结渡河?再则,连续赶了一天的路,如果没有让士兵们休息、放松一下,缺少军纪的士兵肯定会有怨言。
“散乱的社会体系?那个林斌是这么说的?他说的一点都没错,等本王坐上单于宝座,一定要大力整顿!”
浑邪王奇怪问:“右谷蠡王说什么?单于整顿什么了?”
伊稚斜闷声下了决定:“凌晨?那就凌晨!”
说完,他左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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