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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仇月明追得心烦,突然大喝一声,剑劈脚踹,屋中桌椅顿时遭殃,转眼间变为一地碎木。方倚云此时无可倚仗,顿时陷入险境。吴奇见情侣遇险,心中发慌,招式愈乱。那鲍月清口中唿哨,向仇月明使个眼se,二人招式加紧,将二人慢慢向屋子zhongyang逼去。方吴二人越靠越近,长鞭不时碰撞,愈来愈难抵挡。鲍仇二人心中得意,攻势愈急。正在危急之时,突见刚才被鲍月清扔出店门的店主人居然又摇晃着走了进来。口中不停念颂:“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间未到。。。。”话音未落,只见仇月明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差一点儿跌倒。长剑擦着方倚云肩头斜削而下,在青砖地面上入地盈尺。方倚云眼疾手快,手一抖,鞭作枪使,抖得笔直,刺向对方咽喉。仇月明侧身急躲,鞭梢尖刺在腮帮上哧地划过,登时血流满面。百忙中撒手丢剑,单脚点地,纵身后退。方倚云毫不迟疑,回身一鞭,便向鲍月清抽来。适逢吴奇也是挥鞭扫向鲍月清脚踝,鲍月清右手刀横拍,左手刀下撩,来挡双鞭。鞭刀相交,鲍月清突然右手剧痛,拿捏不住,钢刀脱手而飞。吴奇手腕一带,身子一侧,长鞭抡起,自上而下,直击顶门,方倚云却是旋身送臂,长鞭径点小腹。鲍月清躲避不及,双鞭一中肩头,一中大腿。鲍月清大叫一声,向后急退。吴奇刚要追击,却见鲍仇二人唿哨一声,兵器也不要了,纵身出店,顷刻之间不见踪影。
吴奇二人一番苦战,侥幸脱险,暗叫万幸。只是二人却不明白刚才为何敌人在占尽上风之时突然落败。二人百思不得其解,知道此地已不能久留,便叫店伙结帐,准备连夜离开。连叫几声,才见那店主人换了一件干净长衫走了出来。却见他此时已不见方才穷酸轻狂之相,举止间仪态从容,竟显出几分儒雅之气。吴奇二人虽是初出江湖,此时也隐约明白眼前之人并非寻常之辈。连忙上前拱手施礼:“店家请了,适才在下莽撞,打碎了贵店许多东西,还请原谅。店家只管一一结算,在下定当照价赔偿。”店家却是毕恭毕敬,躬身施礼:“不敢,钱财小事,二位且不忙结账,请随小可到后房奉茶,小可尚有要事请教。”二人心中犹疑,并不动脚。
店家笑道:“二位但请放心,那二人中了小可墨汁之毒,虽说不至丧命,但短期内想要动刀动枪,却已决不可能。小可对二位也绝无加害之意,否则也不会相助了。二位请!”二人这才心中恍然大悟,连忙道谢。再也不好推托,只好跟了此人向后房走去,只是暗提内力,手按腰间,全神戒备。
那人看在眼里,并不说破,只管将二人引入后院一间小书房内。只见房中四壁挂满了狂草书法,似是出自一人之手,字意落拓,狂放不羁,直有一种大气磅礴,意透纸外之感。屋zhongyang一张绝大的书桌上书堆中间,尚有一张宣纸,墨迹尚新,似是刚写不多时:‘男儿何不带吴钩,收拾关山五十洲?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那吴奇也是读书之人,见此情景,顿生好感,心中jing惕已是放下大半。那人将二人让进房来,回头将房门关上,突然对着二人倒身下拜,口称少主。
吴奇吓了一跳,连忙俯身相扶,连称不敢,口中说道:“先生这是从何说起?这可折煞在下了。”只见那人站起身来,仍是毕恭毕敬,将二人让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垂手立在一边,躬身说道:“少主二人初登尊位,会中尚未来得及准备,少主便惹上祸事,离家远行,是以直到今ri,会中喜讯早已传遍天下,众兄弟人尽皆知,却只有少主二人蒙在鼓里。属下知道少主心中疑惑,请少主只管垂询,属下自当知无不言。”
二人只觉莫名其妙,心中郁闷已极。
吴奇起身拉那人坐下,开口问道:“先生何人?为何口口声声称在下为少主?”
那人恭恭敬敬地答道:“属下姓佟,名子鱼,祖籍河南,现任藏龙会池州分会会主一职。请问少主可是从扬州一家兵器店中将龙凤双鞭买得?”吴奇点头称是。
佟子鱼又道:“那间兵器店,便是本会设在扬州的分会会馆,店主杨飞,便是本会扬州分会会主。那ri少主一行前去游玩之前,其实会中长老早已留意少主多时。也是天从人愿,少主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且一眼便看中了这对龙凤双鞭,岂非天意!少主却是不知,这鞭乃是前任总会主之物,代代相传,只有总会主夫妇方能持有此鞭,兼修鞭中所载武功。若非本会早已属意于少主,慢说此物根本不会让少主看见,就是见着了,也绝不可能卖给少主。如今少主既已持有此鞭,且已开始修习其中武功,属下等称一声少主,那是理所当然之事。”
吴奇啼笑皆非,心中微怒,沉住了气问道:“但不知贵会所谋何事?为何江湖中从未传闻?在下只听家父谈起过**前辈之事,却从不知藏龙会为何物。况且这选取会主,应是十分重要之事,最要紧还要你情我愿,岂可如此儿戏?”
佟子鱼微笑道:“这些均是帮中机密,少主当真要听吗?”
吴奇负气道:“先生愿讲便讲,若有不便,吴奇正要告辞。”
佟子鱼急忙起身拱手:“少主且莫生气,属下讲来便是。我们这藏龙会起自明初,当年鄱阳湖一战,陈王败北,只留下一个幼子,名叫陈镇乾。手下几位忠心臣子保护其隐姓埋名,流落民间,只盼有朝一ri能重招旧部,东山再起。当时幼主身边别无他物,只有当初陈王所赐这一对龙凤鞭和一套武功心法。幼主天赋极高,聪明能干,二十岁上已经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加上几位心腹旧将扶持,暗中联合旧部,成立了如今这藏龙会。只是此时朱元璋早已坐稳龙廷,江山稳固,要东山再起谈何容易。幼主便以所学鞭法为名,自号**,携妻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寻找机会。而这藏龙会之名,却是绝不敢露。是以江湖中只知**,不知有藏龙会。谁知这一去便是三十年,直到年华老大,也是毫无时机可寻,这朱家的江山倒是越坐越稳。幼主心灰意冷,于十五年前突然留下双鞭,留书出走,至今无影无踪。因幼主无后,留书中又有交代,故此才有以鞭寻主一说。只是老会主所订继任者条件极为剋刻,以致会中十几年群龙无首,全仗几位长老勉力支撑。如今几位长老已经渐渐老迈,看看不能理事,会中各地年轻会众蠢蠢yu动,眼看局面将要不可收拾,谁知天可怜见,终于让我等寻到少主来主持大局,这可真是我藏龙会之幸!”
吴奇二人越听越惊,面面相觑。要知道明代刑法极为残酷,什么剥皮剜眼,抄家灭门,都是常事。这密谋造反之事岂是儿戏?况且当时锦衣卫眼线广布天下,如有风吹草动,稍有不慎,便是灭门惨祸。想到此处,吴奇起身说道:“先生言重了,在下无才无徳,难以当此大任,况且家有父母在堂,这反抗朝廷之事,在下岂能做得?至于龙凤鞭之事,更是无稽之谈,先生这玩笑开得大了。在下还要赶路,先生若无他事,这就告辞!”说着一拉方倚云,回身便走。
忽听门外一个苍老老的声音响起:“少主且请留步!听老朽一言!”
门开处,一位白发老人手拄铁拐,昂然走了进来。
佟子鱼抢上一步,扶住老者,口中说道:“爷爷,你老人家怎么来了?”老人手臂一抖,将佟子鱼推开,笑道:“小兔崽子,少献殷勤,爷爷再不来,你就要把少主气走了!”说着走到吴奇面前施礼:“属下佟玉,见过少主。”
吴奇连忙还礼:“吴奇后生小辈,不敢当老先生如此大礼。老先生唤我吴奇便可。”
老者笑道:“少主不必客套,老朽虽然年纪老迈,终是下属,岂敢如此无礼!少主请坐。”吴奇无奈,只得再次坐下。
老者也在吴奇对面坐下,掂须笑道:“不知少主为何不肯接掌会主之位?要知道藏龙会虽在江湖中籍籍无名,暗中势力却是遍布中原,长江南北,黄河两岸,到处都有本会会众。少主如果接手,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扬州漕帮,便是当今朝廷,也有分庭抗礼之力。又何必如此背井离乡,江湖逃亡呢?况且大丈夫生于世上,正当建功立业,横行天下。否则空有一身本领,却与天下碌碌之辈同朽,平淡终生,又与草木何异?还请少主三思!再者本会门徒遍及天下,会中机密已为二位所知,少主若是不肯入会,必将置万千会众于险地。”说着面孔一寒:“今ri二位别无选择,若不肯入会,莫想生离此地!”说完手掌轻拍,就见四面窗口打开,一支支利箭正对着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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