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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还真信得过我!」程宗扬一把夺过令旗,先问道:「那两辆冲车呢?」
敖润道:「已经到了城下。」
「好!放它进来!」
最前面一辆冲车绕开堡垒,首先进入江州城门高大的门洞,冲车附近一个都的步卒一直举盾防护,等头顶有穹顶防护,立刻放下盾牌一涌而入,抽刀奋力劈砍城门。
城门一般都是木制,最多在外面包上一层铁皮。出乎他们的意料,江州的城门竟然是石制的,钢刀砍在上面火星四溅,效果却远不如鹤嘴锄之类的工具来得实在。
「让开!让开!」
後面传来一阵叫声。沉重的冲车推入门洞,一路洒下满地泥浆。这辆冲车高达丈许,用铁链悬著一根重逾数千斤的攻城槌。众人喊著口号拉起攻城槌,然後用力朝城门撞去,巨大的冲击声几乎让整座城墙都为之震动。
等另一辆冲车也进入门洞,程宗扬朝孟非卿看去,孟非卿抱著肩膀,一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程宗扬叹了口气,「如果他们知道城门其实是一道足足五尺厚的水泥墙,不知道会不会哭死……老敖!关门打狗!」
敖润抡起刀,用刀背往脚边一根木桩上一敲。木桩歪到一边,卡在桩上铁链发出沉重的磨擦声,向面前一道尺许宽的裂缝中滑去。
「轰隆」一声巨响,城墙内厚达尺许,高及两丈的水泥门闸坠落下去,几名幸运的宋军正好站在门闸下方,当场被砸得尸骨无存。更多不幸的宋军则被困在门洞内,进退不得。
「石头的!又是石头的!」後面的宋军叫道:「江州这鬼地方,连石头都这么古怪!」
後面一辆冲车的都头立刻下令将冲车後移,攻击门闸,但敌寇的动作更快。
一道炽热的液体顺著门闸泼下,不小心沾到的宋军,顿时发出惨叫,「滚油!是滚油!」
「不用怕!」都头大声道:「这是城门!贼寇不敢放火!」
话音刚落,一道火光便从头顶的缝隙she入,顷刻间,足以容纳数百人的门洞就变成一片火海。
一般的城门最怕火攻,用来投放门闸的缝隙通常是用来灌水,防止攻城方用火烧毁门洞。但江州的城门除了水泥还是水泥,一根木料都没有。
程宗扬并没有灌入太多的油,攻城战刚刚开始,能省一点就省一点。他只是让人用水泥板压住门闸的缝隙,然後指了指旁边的钟表,「三分钟之後打开。」
吴战威瞧著钟表的秒针走了一圈,又些不放心地说道:「程头儿,是不是太急了?」
「现在门洞里面是密封空间,火势一起,空气中的氧份立刻就会耗光。三分钟已经很保守了,我估计,高温密封情况下,一分钟半差不多就够了。」
门洞内发出沉闷的惨叫声,巨石般浑然一体的门闸不时传来闷响,似乎里面的宋军正拚命想撞开一条生路。城外的宋军还试图救援被困的同伴,但里面的惨叫声很快沉寂下来。接著那道门闸在铁链的带动「辄辄」升起,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尸臭使门外的宋军险些崩溃。
短短几个呼吸时间,刚才还衣甲鲜明的禁军jing锐已经无一幸存。数百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在门闸处挤成一堆,似乎所有人临死前都在冲向这条唯一的生路。两辆冲车这时才开始燃烧,因为缺氧而被抑制的火焰一团团升起,将巨大的车身包裹在熊熊烈火中,刺目的景像连数里外也看得清清楚楚。
程宗扬揉了揉跳动的额角,然後一挥令旗。一根带著骨哨的鸣镝呼啸著飞向天际,六座堡垒的星月湖军士同时现身,箭矢雨点般朝宋军背後she去。连张少煌那种纨裤都能用龙雕弓百发百中,这六十张龙雕弓落在星月湖军士手中,更是发挥出几乎堪比神臂弓的巨大威力。
冲车在城门内燃烧,被火焰照亮的宋军成为最好的靶子。神臂弓虽然还在攻击堡垒,但星月湖军士全部聚集在堡垒背面,根本不需要理会那些连目标都没有的利箭。短短一柱香之後,城门前方二百步的距离内,已经再没有一具活动的物体。
石元孙用马鞭狠狠敲在靴子上,爆出一句粗话。夏用和哼了一声,这位仅存的捧ri军右厢都指挥使立刻闭上嘴,挺起腰背。
夏用和前些天坐守城下,不思进取的样子,石元孙没少腹诽过,但这会儿他已经是心服口服,不敢再乱说乱动。夏帅暗中调集工匠,神不知鬼不觉就在金明後寨造出大批攻城器械。不动则已,一动则如雷霆万钧,虽然暂时小挫,但这样大规模的攻城战,石元孙有九成信心,江州将一战而定。
「秦翰,你看呢?」
能够直呼秦翰名字的,除了宋主陛下,也许只有从军数十年的夏用和了。
秦翰道:「逆贼防守得当,城坚士锐,此战不易。」
这句话说了等於没说,但夏用和也不介意。
李宪忽然叫道:「那位小将是谁?居然已经攻上城头了!」
石元孙也叫道:「折继闵!好小子!真有他的!」
众将一片喝彩,士气略振。
折继闵出身将门折家,与杨家为世交。他是世袭的武职,一从军职位就比同辈高出一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捧ri军左厢第二军的都指挥使。石元孙原本把他当成靠父荫混职位的纨裤子弟,没想到他竟然以军都指挥使的身份第一个登城。
夏用和脸se却十分难看,「胡闹!一军主将,却冒险登城,匹夫之勇,何以成大事!」
李宪低咳一声,「折继闵原是刘平将军的部下,刘将军遇害,捧ri军与这些贼寇仇深似海,他年少气盛,此番登城,也是勇气可嘉。」
秦翰没有作声,只抬头看了看夜se,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
折继闵一杆银枪在城头打下一个缺口,身後的宋军欢声一片,数十名勇士顺著云梯向上攀爬,准备随主将破城。
忽然一道闪电劈开夜空,一名浑身散发著淡金se的大汉挥舞战刀,攻向折继闵的枪网。泡上的光芒使折继闵的银枪也黯然失se。
李宪讶道:「雷霆刀臧修?这厮居然还活著?不好!」
众人惊呼声中,折继闵已经被臧修逼到城墙边,接著雷霆战刀重重劈在枪锋上,折继闵立足不稳,身体向後一仰,从城头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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