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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统倏然惊醒的时候,才发现这一切原来只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但自己眼角流出的泪,却是真的,泪痕犹在。
江统把泪迹擦干,本想要起身去洗漱,却猛地觉出裆下有些异样,伸手一摸,竟是黏糊糊的,亵裤里好大一片。江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哪里知道这只是少年男子常见的梦遗而已,还以为是自己尿了床,心里免不得又羞又慌,暗暗自责恼怒不已。
江统唯恐被别人看见,慌忙找了条新亵裤换上,拿了块破布裹了那条脏的,也顾不上洗漱,就急匆匆地跑出马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远远丢掉了。
等江统回马场洗漱完后,他脑子里才突然有点缓过味来。男女床笫之事,眼下虽然他还懵懂未知,却或多或少有一些朦胧的意识;何况他还曾偷窥过朱温与张三娘等三女交媾之景,因此江统心中模模糊糊觉察出,这次的“尿床”应该和那等事有关。
江统很想找个人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这样算不算得了病,是否打紧,要不要吃些什么药等等。虽然他在这马场中人缘不错,但此事他是万万不肯开口对这些人讲的,不然岂不是羞也要羞死了,哪里还能继续待下去?
江统找到萧铁木告假,只说自己有些私事需要前往幽州城中一趟,当ri便回。萧铁木当然应允,拿出些银两赠予江统,江统也没有多做推辞,便收下了;萧铁木还要为江统指派几名随从跟着伺候,江统婉言谢绝。
江统来到幽州城中,在偏僻处寻见一家医馆,还让坐堂的郎中特别寻了一处单间,这才吞吞吐吐地将情形说了一遍。
那郎中原本看江统年少,连梦遗之事都不懂,就想胡诌一通多骗江统点银子。可江统何等jing明,早看出这人眼神游离、口不对心,说的绝非实话,分明是想讹诈自己,遂拿出虞帝匕首架在了他脖子上,郎中这才据实相告。
江统听他说完,心中大定,也不难为那郎中,还赏了他三倍的诊金,然后便想原路返回马场。
在回马场的路上,江统远远望见一处地方,盛开着他梦中所见的那种雏菊,虽然远没有梦中那么辽阔,却也是星星点点好大一片。江统不知不觉就走了过去,走到那些雏菊之中,坐了下来,心中再次被萧温儿的身影完完整整地塞满了。
江统坐了好久,头脑中始终一片空白,只顾看着那些雏菊发呆。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电光火石之间,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便站起身来,一朵一朵去摘那些雏菊,摘了好大一堆,然后坐下来,一点一点地,将这些雏菊编织成一顶花环。
江统编了许久,终于将花环编好了。他将花环拿在手中,闭上眼,幻想着萧温儿将她戴在头上的样子,觉得那样的她无疑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江统很想将这个花环送给萧温儿,可他一时又想不出如何个送法。无论找什么样的借口,让萧铁木知道这花环是自己送给萧温儿的,都会是一件麻烦事;就连萧温儿本人,也断然不会接受自己这样一个陌生少年的馈赠。
江统独个躺在那里,仰望着天空,琢磨来琢磨去,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心,想着晚上继续去那座小院看望萧温儿,到时将花环放在她的门口就好。至于她是否喜欢,如何处置,那就听天由命吧!
江统主意打定,心中便没了怅然之感,他拿着花环一路走,快到养马场的时候,猛地醒悟这东西不能带进去给人瞧见,就在离养马场约二、三里处,找了一处地方,做好标记,将那花环藏了起来,待入夜后再来取。
江统回到养马场,借口说自己有些不适,需要歇养,谁也不许打扰,然后便躲在自己的帐篷里盼天黑。江统第一次感觉到,时间过的是如此缓慢,如此难熬。
好不容易,天终于黑了下来。江统那颗迫不及待的心,早已有些按捺不住了,他换了身黑se的衣服,偷偷溜出马场,先去取了花环,待估摸着那些守卫松懈了些,便奔小院而去。
江统想象不出,这小院白ri里会是什么情形,夜间却只有一片沉寂,无声无息。东厢房萧温儿那里,也没有丝毫的动静,江统静悄悄地走到她的房门前,将花环放下,便不知道接下来能做些什么了。
江统在院子里呆立了许久,也不见萧温儿有任何动静,想是睡熟了。江统站在院中,痴痴地望着东厢房的方向,舍不得就这样离去,直到南面正房中有人似乎要起夜,江统才慌忙飞身翻墙而出。
江统很想知道,萧温儿见到那雏菊编成的花环,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她会喜欢吗?她愿意戴在头上吗?她会不会好奇这花环从何而来?江统的心里,渐渐被萧温儿装满了,整ri里失魂落魄,总是走神,每天只知道盼天黑,好去小院里看她。
第二天夜里,江统又去了小院。放在东厢房门口的雏菊花环,已经不见了,江统好一阵胡思乱想,猜不准它究竟去了哪里。
江统这一夜又在院子里呆了很久,还是没能等到萧温儿走出房间来。
第三天夜里,江统又去了,他刚翻上墙头,就看见萧温儿正戴着那顶雏菊花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江统怕他发现自己,便飞檐走壁,来到正面对她的坡屋顶处,伏下身来偷偷看她。
萧温儿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又站起身,来回转悠了一圈,走到一半,还从头上取下花环来,拿在手中怔怔地发了会呆,然后喃喃自语:“花环啊花环,你是从哪里来的呢?真是奇怪啊……”说完又将花环戴了回去,脸上露出微笑,“不管你从哪来的,这么漂亮的花环,我可不舍得丢掉,我就当作是上天送我的礼物吧!”
江统听她自言自语,对那花环颇为喜爱,又一幅天真浪漫的少女情态,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他真想立时便现身,和她说上会话,告诉她自己是如何天天惦念她的,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自己这样突兀现身,只会吓得她花容失se,那样也许会永远失去再见到她的机会。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江统和萧温儿的第一次正式相识,很快就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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