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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举事不敢不是说捣乱也不敢,以今日的会议看,总参的布置明显是要军队防止、实行平叛的,真要是地方上地主造反,说不定这些人就会对上面的命令阳奉阴违。总理此举是很明确的警告这些人。别忘了士兵都是农民,也别忘了复兴会对军队的控制是到兵。只要是有人敢这么做,那些底层教导员和士官一鼓动士兵。这些人分分钟变成光杆司令。
段祺瑞从杨锐的话里引申出其他很多意思,是以贝寿同念的命令,他一点也没心思听,好在参谋长小扇子徐树铮在旁边记着,让回过神来的他松了一口气。
会议很简短,主要是要求分布于各州府各县的驻军和所在县的县政府、巡警、税警、农兵紧密配合,扫平一切叛乱,若是当地治安良好,那屯驻一年后便可逐步撤兵到府。再一年治安良好那就撤兵到省,三年过后本省无事,那就调回原地。
散会之后回诸地的段祺瑞神色沉沉,而徐树铮则是嬉皮笑脸,他笑道:“啧啧,总理也太高看那些地主了,连空军都出动了,真是……”
徐树铮家在萧县,发迹之后与老家亲戚多有来往。前几月安徽蝗灾,总理派空军前去灭蝗。萧县本是黄泛区,每次蝗灾都从此而起,自然也在空军灭蝗的范围内。那一日。四只铁鸟降落在县中学的操场上,把全县的人都给惊着了,不说城关的。就是几十里外的老少爷们也都进城看能灭蝗的铁鸟。
如此奇异之事,那边的亲戚自然会写信告知徐树铮。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家里的亲戚看铁鸟灭蝗。徐树铮则想到用飞机侦察以平叛。在平原地区,只要是上了天那是一望无际,什么兵也藏不了。以叛军论,一旦官军被这样跟着了,那怎么也得败。现在土改为了预防造反,当地的巡警、税警还有农兵对付也就够了,正规军再抽调一个连下县,那是万无一失,再来飞机,可是双保险了。
徐树铮想得是双保险,可一些新占的地方,比如台湾因为群众基础太差,一旦土改势必会弄出动乱,是以台湾目前的工作还是熟悉情况、建立农会,以为来年土改做好基础。
在台湾省府衙门,当巡抚杨沧白和陆战队中将陆梦熊念完总理府和总参的电报后,在场的诸人很多失望的‘哦’了一声,有些人则以为台湾不要土改从而大大松了口气。
似乎未感觉到诸人的反应不同的杨沧白用带着重庆口音的官话说道:“本省新定,安民养生才是正道,其他省土改就让她们土改吧,我们要做的是在今年年底前,彻底掌控地方,不是到县,而是要到乡、到镇、到村。官员不能老是浮在表面上,只走马观花的看一看,喝喝茶,看看戏是不行的;官员是要到农户家里,看看他们过的怎么样,吃的怎么样。我会的群众路线,诸君可不要忘记了,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杨沧白办报出身,开会不用讲稿,但每次都是长篇大论,让人沉溺其中,欲罢不能。其他人也就算了,偏偏陆梦熊这人懒散惯了,他只忍到中午散会就带着人撤了。
下午在陆战队司令部,陆梦熊再次召集两个师的团级主官开会,会议的内容和上午的会议并无联系,除了嘱咐李二虎的2师加强训练外,其他的事情就是安排1师的官兵回家探亲。奇兵袭台湾,全国震动,总参对陆战1师的官兵是优待的,加上现在战事已了,2师也组建完毕,所以总参允许1师的部门官兵回家探亲。
听着参谋长念到自己的名字,朱建德忽然有些恍惚。以功论,他是不如2旅的陆挽,不想回家的名额却是自己的。他转头看了陆挽一眼,却见他脸上有些微微失望,不过很快他就抓住事情的原委——陆挽家是地主出身,虽然他自己投身革命近十年,可真要是回到家里,被父亲母亲那么一闹,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
参谋长念完团级以上回国?军官的名单,就把团以下的名单分发各团团长,这些将有团部公布下去。他这边念完,在政委交待国内土改的政治形势后,会议就是散了。看到陆挽走的慢,朱建德上去递了一支烟后,两个旅长开始闲聊了。
“玉阶兄,家里怎么样了,嫂夫人可好?”陆挽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
朱建德是光绪十二年生人,而陆挽是光绪十四年生人,两人相差两岁,所以陆挽称其为兄。朱建德佃农出身,陆挽地主出身,且两人一个根红苗正,天资出众,一个杂牌嫡系,其貌不扬,照理难以深交。不过陆战1师常常是两旅间对抗演习,1旅虽然常常吃亏,但从不犯第二次同样错误,且很多时候还能反戈一击,所以两个旅长打来打去就打出了一种敬重。
朱建德不觉得陆挽是复兴军祥瑞,他之所以得了这么个说法,其实还是在于与他配合太难。孙子曰: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但战争越来越现代,编制越来越复杂,为了能使用那些先进武器,部队的各种条例越来越多,作战的计划越来越细,陆挽这种随意型的将领,很难在规制越来越细致的战争中发挥自己的天赋。
朱建德理解陆挽,而陆挽也理解朱建德,这个像农民甚于军人的四川蛮子,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生命底气和人格魅力,士兵们从心里爱戴这位常和大家拉家常的旅长,且他打战也极有韧劲,无比刁蛮,带的兵即便是演习也像拼命一般,真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
陆挽说完的时候打量着脸上有些喜色的朱建德,只听他道:“家里都好,就是祖母、母亲的身体不是太好。”
“你是要回家去看看了。”陆挽感慨道。和他的军饷都花掉不同,朱建德从来不乱花一分钱,每个月发了军饷,钱都是寄回家里。一个靠着儿子全部军饷过日的家庭,怕生计好不到那里去。
“你呢?这次不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朱建德不由说到了陆挽的痛处。“家里怎么样了,没什么是事情吧?”
“能有什么事情?”陆挽的家庭情况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我已经写信回去让家里配合政府收地了,不说还是有补偿,就是没补偿还不是要收。这就像战场上打战一般,全军被围、危在旦夕的时候,总是要最精锐的部队断后牺牲,这样才能救出更多人。这个国家啊……”
陆挽摇着头感叹,在朱建德眼中他眼中有一种发至内心的爱恋,“虽然打赢了日本,逼退了俄国,可如果现在再打一次,不说俄国,怕是日本也难打吧?要知道潜艇、飞机都在欧战露过脸了,日本人有提防的情况下,战不可能打成那样的。我们还是不强啊!”
在朱建德眼中很强的复兴军落在陆挽的眼中只是不强,他摇头笑道:“不说家啊国啊的了,我这次回去打算从沪上坐火车到石家庄,再从石家庄到太原,再一直到西安;这不是就要路过济南吗,你有什么要带回去的尽管拿来,反正我是顺路。”
朱建德家在四川仪陇,不想他不走长江却北上走石家庄、太原、西安一线,陆挽吃惊道:“玉阶兄,你这是漫游北中国吗?”
“那不是。”朱建德道:“如果到沪上再坐船到重庆,那可是要大半个月;走铁路,虽然绕一些,可是快啊,到了沪上我想五天时间就能到西安,再从西安到仪陇。四百公里虽比重庆到仪陇多了两百多公里,可这两百多公里七八天也就到了,何苦在江轮上漂大半个月呢。”
朱建德只算时间,还有一个原因却是不好说的,那就是欧战开打后,船票价涨了好几倍,特别是宜昌到重庆这一段,因为入川的船必须特制,票价已翻了十几倍,火车虽然路远,但快,还省钱。
并不知道朱建德还有一本经济账的陆挽见他如此路线回家,当下笑道:“好!那就请玉阶兄把我的书信带回家吧,再劝慰我那父亲千万别想不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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