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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人眼里,张恪的气度更沉静、淬炼,就像崔郁曼将张恪与成熟艳色的翟丹青想象成情侣都没有违和的感觉,他与许鸿伯站在亭子里下棋,傅俊、马海龙、简志康、张奕等人都略知棋艺,站在这亭子里观棋。沁园山庄的老总谭天不晓得这些客人的身份,登记入住也是一家不知名的公司,但是这家不知名的公司能拿奔驰600当座驾,跟随的人里明显好些个是当兵出身的保镖,还有翻遍金山都没有多少个的佳人相随,倒也说明显赫的身份。这些倒也罢了,游龙过境,谭天就算再没有身份,也不会每一个都去巴结——巴结也没有用,人家是游龙过境,偶尔住一两夜可能再就跟金山没有瓜葛,只不过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梁伟法都中午都亲自赶过来赴宴,那就说明这些人就不单单是过境的游龙,谭天再没有眼色,以酒店的名义出面招呼一声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其实谭天心里也奇怪,这些人怎么会选择在沁园入住?谭天将泌园建在饮马河边时是听到内幕消息说省里会下决心整治饮马河的污染问题,抢着在这里拿了一块地将泌园建起来。中国的内幕消息很有特色,能让人发财,也能让人倾家荡产,内幕消息传出来都三四年了,饮马河的污染问题非但没有得到解决,晨曦纸业那边往饮马河里排污水还变本加厉了,刺鼻的气味就是门窗紧闭都遮掩不了。泌园建成后,谭天每年都要往里倒贴几十万维持运营,但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他几乎将家当都投了进去,想脱身都没有人接手了——也不是没有人接手,关键是接手人开出的价还不够还银行贷款的,谭天只能强撑着等待转机。他中午听到些消息,饮马河问题这次可能真要得到解决了,消息的来源级别还相当高,是新来的代省长梁伟法提出来的。就算梁伟法今天出现在沁园,谭天也没有胆量找梁伟法去证实这个消息的正确性,再说等他从外县赶回到沁园,梁伟法早就走了。谭天心里也郁闷,他站在亭子里看棋也有一个小时了。他过来时将名片递给许鸿伯,许鸿伯看了一眼,跟他说了一句“我随身没有名片的”就将名片递给坐在对面的张恪,张恪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说了一句“谢谢招待”就将名片放在桌角继续跟许鸿伯下棋。换了别人也就告辞离开了,谭天心里有些期待,便假模假样的站在一旁观棋,这一站便是一个多小时。虽然也会围棋,但是他哪里会有心思站在这里观棋?即使有心思在这里观棋,作为酒店的老板观看客人一棋,也未免有些怪异了。加上边上观棋的人都不说话,谭天则更是窘迫了,背上都有汗水浸出来了。“许老师在金山,我找他下棋都不肯,倒是肯跟你下棋。”叶建斌闯进来,朗声笑语,让谭天身上的压力顿然松懈了不少。许鸿伯回头看了叶建斌一眼,说道:“你那臭棋篓子,跟你下棋不如随便找家茶馆坐坐去。”叶建斌哈哈一笑,对张恪说道:“你说过来就过来,我都开了一天的会,现在才脱开身,你该不会吃过晚饭就又要回建邺?”“没有别的事情,我留在金山做什么?”张恪先落子应棋,再抬头跟叶建斌说话。叶建斌见站在亭子里的谭天脸陌生,问道:“这位是?”“啊,”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个人跟自己说话,谭天都要感恩戴德了,他忙掏出自己的名片,“这座沁园是小弟开的,在这里跟两位老师学下棋呢。”叶建斌接过名片看了看,他哪里知道谭天挨了半天的冷场了,还以为张恪他们跟酒店的老板很谈得来才让人家在这里看棋,也掏出名片递给他,还笑着问:“你棋艺如何?要是不太行,就跟我下一盘,他们俩人收官子也少说要大半个小时。”谭天看了叶建斌的名片才晓得为什么自己站在这里不受人家热情搭理了。小江水养两省人,谭天当然不会对盛鑫集团陌生,也想不到站在眼前的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就是盛鑫集团的董事长叶建斌。自己从省委出来下海有五六年了,最鼎盛时也就五六百万身家,也有奔驰代步,可眼前这人可是一家门店就有上亿年净利润的盛鑫电器的老板!谭天拿着叶建斌的名片,都要告诫自己手不要哆嗦,侧头看了一眼:这下棋的一老一少到底又是何方神圣?与代省长梁伟法同席共餐的人,总不会是江湖里的小虾小蟹。谭天忙不迭要亲自跑过去拿棋,张奕说道:“谭总你陪叶哥坐着,我去拿棋。”许鸿伯抬头看了谭天一眼,笑了笑,也没有说什么,便任他跟叶建斌到亭子下的一张石桌去下棋了。叶建斌与谭天棋走得快,张恪与许鸿伯这边收完官子,跑到他们那边去看棋,他们已经开始收官子了,棋下得热闹,从局面上看,叶建斌那臭棋篓子也不落下风,叶建斌笑着跟许鸿伯说:“怎么样,我也能找到棋逢对手的人。”许鸿伯笑而不语,张恪看了一会儿,跟叶建斌笑着说:“下盘棋你请谭总让你三子,看你有没有机会赢。”“啊……”叶建斌有些不信,但见谭天脸上有给拆穿的尴尬,抓了一把棋子丢棋盘上,表示弃子认输,说道,“那这棋下的也没滋没味的。”谭天在省委机关时,棋力就横扫省委及下属机关大院了,当时还是省委副书记的尚学义还闻名找他去下棋,那时年轻气盛,从不知有让棋一说,那盘棋当着众人的面将尚学义杀得丢盔弃甲,也导致他在省委里最风光的事情也就是跟尚学义下的那盘棋了。停薪留职下海这几年,倒是学会了曲意奉承,这时当然是刻意巴结叶建斌才将棋下得如此热闹,就指望能以棋会友攀上这两省闻名的豪富,没想到让张恪观棋片刻就一语点破,仍他这些年来将脸皮练得再脸,也窘迫得有些微红。叶建斌抓了一把棋子丢棋盘上弃子认输倒也不是生气,别人曲意巴结,心里就算觉得这样下棋很没有滋味,也至于会生气,再说张恪这时候出语点破,可不是要拿这个小人物打趣。张恪淡淡一笑,又说道;“许老师要是长住在这里,倒是不愁找不到对局的人,张奕的棋下得如何?”张奕在旁边笑着说:“下棋需要天赋的,还是要许老师让三子,不过勉强能赢叶哥。”“让你小子得意。”叶建斌作势要去打张奕。许鸿伯笑着跟谭天说道:“我们刚入住沁园,对这周围的环境还甚不熟悉,谭总嫌不嫌麻烦给我们当个向导?”诺大的沁园,夜里也没有几桌客人,谭天正不晓得要如何化解尴尬,自然乐意。张恪与许鸿伯他们也不在沁园里转,出了偏院的门,就往河堤上走去。一行人站在河堤上,看着暮色里的河水,河斜对面就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晨曦纸业厂区,回头能看见暮色里古色古香的沁园,诺大的院子横亘在河堤下,地形比周边略高一些,倒更显孤单。“这紧挨着饮马河的两岸,估计都没有一家上档次的酒店,谭总怎么将沁园建在这里?”站在河堤上,张恪好奇的问道。“三年前陈新民当上省委副书记,内幕消息都说他要顶替梁文镜当省长,陈新民对饮马河的污染最是深恶痛绝,我也是一时脑热趁着低价拿下一块地建起沁园,哪里曾想到陈新民终没有能当上省长?去年梁文镜退了,陈新民给调到中部继续当省委副书记去了。”谭天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沁园的情况,外人也是一目了然的看在眼里,心里多少还有些怨气,又说道,“现在又有消息传出来说晨曦纸业要卖给私企,要停止向饮马河排污,你们看着吧,这事情多半拖到最后也不了了之……”张恪与许鸿伯对望了一眼,梁伟法还刚将方案在省里拿出来,消息就传到谭天耳朵里了来,是谭天的消息灵通呢,还是金山的消息传播起来特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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