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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种动物。
春天是动物交合的季节。
只不过人从每年春天再到每年十二次,逐渐用害羞和衣衫隐藏了发晴期的动物性。
正如母兽总会寻找最优秀的雄兽,人也一样,只是在超脱了动物之后,逐渐分化。
一种优秀的标准源于内心爱恋后想象出的完美,或许这是爱情,建立在抽象思维上的最优秀。
一种优秀的标准源于时代的价值观,蛮荒时代的强壮、封建时代的权利、资本时代的金钱,这是时代价值观,直观而不用想象。
也许脱离了人的本质,异化成权利、金钱的人形化身,不过那不重要,毕竟仍是属于异化时代的优秀,无可厚非。
陈健和红鱼之间还没有爱情,或许他只是屈从于体内的荷尔蒙,也或许带着那么一点欣赏,自强而又聪明、真正明白自由源于双手的欣赏。
红鱼想的或许更简单,既然迟早要留下血脉,为什么不选他呢?况且,这情歌很好听。
比兴情歌的对唱并不可笑,这是一种已经流传很久和将要流传很久的风俗,是男女地位还近似时代的余晖。
上巳节的淫奔,造就了《诗经》中的思有邪,即便被删掉只留思无邪,可毕竟存在过。
及至很久很久之后,若是没有比兴情歌的对唱,哪里会有翠翠、傩送、天保三个人的边城故事。
既然唱的和,那就睡吧。
于是,有了那么一副画卷:夕阳、微风、麦田、虫鸣、青草,以及两个人。
红鱼躺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红云,幻出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没有见过大海,也没有见过帆船。
可是她觉得自己躺在一艘船里,四周是平稳的、看不到边际的蓝色水面,船上挂着风车一样的东西,竖着桅杆。
自己不想当风车,可风还是吹来了,沿着她的身体游走,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奇怪地发现自己身上仿佛冷了一样,起了一层战栗。
可是自己并不冷,风吹过的地方,就像是有人再用羽毛轻轻挠着,逐渐热了起来。
风逐渐大了,战栗却反而平复了。
太阳还是暖的,不知什么时候,一只鸟儿站到了桅杆上,轻轻叼啄着,似乎那上面有美味的红果,流连忘记了飞翔。
鸟儿只是叼啄着桅杆,可红鱼却觉得也在叼啄着自己的心,轻柔的,有些酥麻,心跳的越来越快,似乎想要从胸膛中跳出去。
于是她唱出了黄莺般的歌声,那是她从没听过的声音,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脸上有些红,心跳的终于慢了下来。
停止了歌唱,那种心慌的感觉又一次来临。
她有些怨怼地看着桅杆上还在叼啄的鸟儿,可等到鸟儿真的飞走的时候,她又伸出手了抓住,将它放在桅杆上,不准它离开。
或许还有些心慌,可只要唱出黄莺样的歌声就好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忽然没有了太阳。她以前和喜欢太阳,可是现在太热了,乌云遮蔽着眼前的天空。她想,那就让风吹起来吧,至少,就不热了。
于是,忽然间风浪吹起,原本在水面上飘荡的小船在风浪的波涛中摇曳颠簸。
身上有些湿,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拍在船舱的海浪。
风浪逐渐变大,可是她还是很热,颠簸的船让她有些吃痛,并不舒服。
想要让风浪停歇,伸出手想要阻止,但是脑海中又一次听到了自己的歌唱,颠簸中她逐渐习惯,看着翻覆的浪花和狂风,她觉得自己飞了起来,忘记了那艘船,化为了一只玄色的鸟儿。
她要在风浪中翱翔,唱出比海浪的拍打声还要高亢的歌。
鸟儿和船不一样,不再是被动地被风浪拍打,而是迎着风浪飞翔,任凭那狂风吹击着身体,甚至还要飞向风浪最大的地方,迎合着呼啸,感受着风吹拂着自己的身体的力量。
一会儿翅膀碰着波浪,一会儿箭一般地直冲向乌云。暴风雨还没有来,但风云却从玄燕的欢歌中听出了对暴风雨的渴望与欢乐。
乌云越来越暗,越来越低,波浪冲向高空,想要将她卷入大海。
她欢唱着,飞翔着,翅膀掠起波浪的飞沫,迎着狂风不愿意停歇。
狂风还在吼叫,海浪还在嘶鸣,可雷电仍旧没有落下。
她飞的更高,更快,仿佛内心也变成了乌云的黑色,只有欢唱才能破开心中的窒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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