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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令下,徐河自当遵从,很快,霍怀信带着府衙的人马风风火火的往义庄去。
这边厢,秦莞和燕迟脚步徐徐的往太长公主的院子走。
“殿下可觉有些奇怪?”
燕迟偏头看向秦莞,今日秦莞着了一身烟蓝色百褶襦裙,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秦莞几乎完美的侧脸,“怎么奇怪了?”
燕迟问了一句,问完了,视线仍然黏在秦莞脸上。
“魏大公子千里之遥的追来,难道就是为了杀了宋柔?便是因为什么争端误会杀了宋柔,他也没有一点掩饰和补救,还堪堪的追了过来,我若是他,犯了案不想投案,定然会想着如何为自己脱罪,怎么样也要有个不在场的证明才行。”
“说起来,我的人除了给我京城方面的消息之外,还将这位魏家大公子和魏府的其他事情一并报了上来,那一日我倒是将信报给了知府大人看,不过知府大人那时还未开始怀疑魏大公子,只怕也没有如何用心去看。”
燕迟一错不错的看着秦莞,等这话说完,才将视线轻渺的移了开。
秦莞转眸,“哦?殿下可说说?”
秦莞因为好奇,也一错不错的看着燕迟,燕迟感受到她的视线,眼底便带上了几分微不可察的笑意来,“魏家大公子,名叫魏綦之,是国公府小姐和魏家家主嫡出,因是嫡子,自然在家中备受宠爱,小时候,也曾有过和国公府亲上加亲的传言,可后来魏家落败,国公府便渐渐看不上魏府,而这位嫡子,知道自己外公和舅家的心思,心高气傲之下,并不爱和国公府往来,还有几次公然的顶撞,被下人们看到,被我的人查了出来。”
“这位魏家大公子,喜好琴瑟是真,可并未坚持多久便爱上了驯养宝马,为此花费巨大,此外他的习惯也颇为特别,自家屋子里不用漆器,所用一应皆是瓷器,另外,他的确是左撇子,传闻因为是左撇子,幼时常受到诅咒,身上生可怖红斑,改用右手之后才好转。”
“魏言之为庶次子,生母在五年之前病逝,他在六年之前被抱到主母院养着,和魏綦之关系亲厚,幼时一同进学,魏綦之做什么,他都跟着在旁陪同,魏綦之驯马,他便为其配鞍,魏綦之好琴,他便学了斫琴之术,魏綦之要进巡防营,他也跟着一同陪练,不过后来魏綦之性子傲气,不接受国公府为其周转,最后却是魏言之入了巡防营。”
“传闻魏綦之因为此事和魏言之闹翻过,魏府的下人见魏綦之打过魏言之,魏言之不曾还手,魏府上下对这位二公子满是赞誉,便是国公府都恨不得这位二公子才是国公府小姐亲生的,至于魏綦之的断腿,乃是被其亲舅舅打断的,为此,国公府小姐还闹过悬梁,然而为了宋柔的婚嫁,两家面上还是风平浪静,这些事,只有几位亲近的奴婢方才得知。”
燕迟的话语不疾不徐,秦莞听着,不知不觉间脚步也跟着放慢了,往常只需走一刻钟的路,如今走了一刻钟方才走了十之有六,绿袖和茯苓跟在后面远远坠着,自然不敢扰了两位主子说话,且这般远远瞧着,只见这二人背影相配,气息相合,分明只是认识了半月还不算熟稔的寻常朋友,却又如同故人老友一般自然妥帖。
更奇怪的是,有魔王之称的睿亲王世子殿下那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威慑力在站到秦莞身边之后莫名消弭了,虽然仍然矜贵无双,可高华清雅的秦莞自有质若秋兰的灵韵,和世子比肩而行,不仅未暗了幽然独立的颜色,且相得益彰,越发赏心悦目的紧。
秦莞听完燕迟说的,眸色微深,“如此说来,魏家二公子的身份倒是没有那般为难,他的身份的确有不便之处,不过他能处处做到妥帖已是极好了,想必魏家家主对他也十分满意。”
燕迟颔首,“正是如此,魏家家主对他二人一视同仁,对他还更为赞赏些,不过……”燕迟话语一顿,语气忽然深长起来,“不过世无完人,完人必假,我心中还是有些存疑的,这一次若非时间太紧倒是可以让底下人查的更为细致些。”
秦莞沉吟一瞬,“世无完人自是真的,只希望魏家二公子是自然为之,若他心中有怨,还要在面上处处做到无可挑剔,那心中定是极苦的。”
说着,秦莞看向燕迟,“魏家大公子当真受到诅咒?”
燕迟摇了摇头,“我自然不信诅咒之说,不过此事在魏府和国公府是不能明说的秘密,但凡是资历老一些的下人都知道此事,想来是真有发生过。”
“世上诅咒和神鬼之说多是人为,魏家从前也是官门望族,其中的弯弯绕绕我们这些局外人都不得而知罢了。”
秦莞语气有些凉漠之感,燕迟转眸看她,“九姑娘见了许多名门望族的内斗?”
这么一问,秦莞才心头一凛,“自然不是,只是光看秦府便知道,京城的忠勇候府,和锦州的三房,也不乏这些事,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燕迟眸色微深的打量了她片刻,弯唇未曾说话。
秦莞一颗心跳的更快了些,和燕迟说话总是不如和旁人那般自如,因他的敏锐超乎常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被他看出破绽来,正想着,秦莞一抬头却见太长公主的院子已近在眼前,她心底微微一松,步伐加快了些。
秦莞想的没错,燕迟的心思的确洞明,自然,他也看出了她想逃离的窘状,扬了扬唇,燕迟倒是神采更甚了些,他越来越知道哪些问题能让秦莞紧张了,虽然一时半刻他还找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至少让他有了明确的方向。
秦莞进了院子,却见今日的太长公主并未在内室坐着,她由着江氏和岳凝扶着,正在院子里小步小步的走路,一旁岳清候着,正拿着一本杂记书册给太长公主念上面的游记,听见脚步声,见是秦莞来了,岳清忙放下书册朝秦莞跑了过来。
“九姑娘怎么这么半天才过来?绿袖出去足足小半个时辰了!”
见岳清这般殷勤,太长公主脚步一顿,和江氏对视了一眼,江氏倒还罢了,太长公主眼底却有些深色,“莞丫头,快过来……”
秦莞还没回岳清的话,忙先过去行礼,江氏将她扶起来,“莞儿来了便好,你陪着母亲走动走动,我去前院看看。”
“夫人尽管去忙吧。”秦莞忙过去扶了太长公主。
江氏笑着离开,太长公主看了看岳清,又看了看燕迟,“怎么你们遇上了?”
燕迟弯唇道,“我回府之时正看到九姑娘在前院门口驻足,便一起过来了。”
“哦?”太长公主扬眉,又瞅着秦莞,“就说你怎么这么半天才来,可是在前院遇见霍知府了?”
秦莞点了点头,这边厢绿袖忍不住道,“老夫人不知道,今日九姑娘又帮了知府大人一个大忙,奴婢在旁边听着都惊的不得了了!”
太长公主眼底一亮,指了指院子里的铺了软榻的石凳,岳凝和秦莞忙扶着太长公主走过去坐下,太长公主看着绿袖道,“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绿袖便上前一步,绘声绘色的将秦莞和徐河如何见面如何问起了箱子又如何发现了验状上的味道是金玉续骨膏说了一遍,“九姑娘就凭着这金玉续骨膏,又问了上一次徐仵作丢东西的时刻,然后就推算出了偷东西的小贼是谁,眼下霍知府已经出府去设局了,老夫人,您说九姑娘怎么能一下子想到这么多,那药,也是九姑娘一下就认了出来!”
太长公主听的眉眼大亮,“你当莞丫头和你一样呆笨呢,她医术高明,自然认得此药。”说着感叹的看着秦莞,“你可真是个小菩萨,走到哪里都能帮人的忙,这一次霍知府破了案子,可得好好谢你,若是不谢,我拿他是问!”
秦莞也浅笑开,“也是凑巧,并非是有意为之,此前在街上遇见徐仵作时我还未意识到这些呢,何况这些都是小事,不值知府大人重谢。”
太长公主摇了摇头,“可不是这样说,这次的案子他两边挂着,安阳侯府和宋国公府都不可轻慢,他心底可是比谁都着急,你解了他燃眉之急,自值得重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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