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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夜壶的无奈的打赏,话说这几天了都没有,还真是寂寞啊。明天单位有事要忙,可能更新会恨晚,请大家体谅。】
“对岸游荡的羌人,大概有多少?”毛腾勒者缰绳,远远看着对岸,对宋配说道。
宋配想了想说道:“似乎并不多,不到一千人吧。北地郡离这里好几百里,这些羌人却在这里干甚呢?”
毛腾说道:“羌胡与盗匪无异,打仗只是为了劫掠。又不像官军那样军纪严苛,所以这种四处游荡的小部羌胡应该还有许多。胡人的主力正在东边阻拦安西军,对岸的羌人应该只是一些零散的小部落。只可惜我们人少,如果我们有好几千人马,他们肯定不会这样盯着我们不放的。”
郭文和古祐听到毛腾这般留意对岸的胡人,恐怕是有在北岸渡河的意思,郭文忙道:“府君,羌人最善混战,如果我们现在就伐木搭桥,肯定会惊动他们。保险起见还是在运河南岸渡河吧,到了运河南岸,羌人隔着运河也就对我们无可奈何了。”
古祐也忙道:“如今之际,不论我们用什么法子。想要从北岸渡河至少都需要一整天的事件筹备器具,这个时候游散的羌人肯定会集结起来,等我们半渡之时突袭,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毛腾沉思片刻,忽然笑道:“郭督邮、古县令。如果我们能在一夜之间迅速渡河,恐怕羌人也反应不过来吧。对岸的羌人不过千人,只要我们渡河后严阵以待,他们是拿我们没办法的。”
“一夜之间怎么可能,造船最快也要一天,渡河要多半天,只要我们一搭桥造船,羌人肯定就会集结的。”古祐急忙道。郭文虽然经常顺从上司,可事关切身利益,也赶紧附议道:“府君,古县令说得极是啊。”
“我自有办法,暂时先就地扎营休整吧,晚上渡河。”毛腾一跃下马。古祐和郭文眼睛睁得老大,怔怔地看着毛腾,暗道:“没有船怎么渡河,难道是要我命全飞过去不成吗,或者是难道他竟天真到让我们去游水?”郭文没敢再言语,古祐嘴唇翕动似是要劝谏,毛腾摇摇手道:“没事,行军打仗我自有分寸,不会为难大伙的。”
对岸的钳耳羌人也并没有一直在河对岸严防,钳耳羌大人王烧儿并不想让毛腾知难而退,他们只是零散地在河对岸出现观察毛腾军的行军路线,两人的兵力差不了多少,都不敢率先渡河给对方以可乘之机。一旦毛腾继续南下到谷口,隔着郑国渠和泾水两条河的王烧儿也就自然会率军离去了。
和最后才接壤中原朝廷的鲜卑人不同,到了晋朝不论是氐羌还是匈奴与乌丸,还有賨人蛮人这些弱小部族,他们的上层统治者多数都已经冠上了汉姓。譬如巩唐羌的大人便依照部落名谐音而姓了巩,而钳耳羌的大人则选择了曾给予他们恩惠的京兆王氏的姓氏。王烧儿就是钳耳部落世袭的大人,钳耳部落在汉朝时被称为“虔人”部落,原本居住在西河,由于东汉时期朝廷多次对凉州羌族部落大规模用兵,一部分虔人贵族依附汉朝后被迁移到冯翊作为雇佣军,后来成为北地胡的一部分。到了魏晋时期,由于中原朝廷一向对胡人了解甚微,这部分虔人部落就被雍州的官吏们以谐音称呼为“钳耳羌”。这一点就有些类似鲜卑拓跋部和秃发部,本来是一个种姓分出的两个部落,但是中原朝廷并不知道,就按照谐音,称呼河西的部落为“秃发部”,代北的部落为“拓跋部”。
王烧儿是个年轻的部落大人,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后生拗劲,他在围攻泥阳时第一个开小差出去抢掠村庄。由于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信条,王烧儿并没有回到东方的冯翊附近抢掠,而是去了西边的扶风郡,抢了沿路的几个汉人村落后,才知道周围并没有富庶的县城,只有几座氐人占据的废城,王烧儿兵力少又不敢贸然渡河,只能沿着泾河继续寻找汉人村落,结果就遇到了毛腾带领的这一支小军队。
“人不多,看穿戴也不像是正规军队,不过他们的武器辎重,正是我们需要的。如果他们敢在运河北岸渡过泾水,我们就臣他们渡河的时候抢了他们。如果他们怕了去了运河南岸,我们就北上继续找几个村子吧。”王烧儿在初遇毛腾部后,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几个小羌每天都在河岸探寻,也没发觉毛腾有伐木渡河的迹象,王烧儿暗想对岸的晋军恐怕是不敢渡河了,决定再等一两天,然后就离开泾水。
是夜凌晨,子时三更。毛腾和宋配侯脱等人率先起身,哱啰声将正在熟睡的郭古两家家丁惊醒。郭文和古祐换忙穿上戎装,跑到毛腾账前问道:“府君,可是羌兵渡河了?”
“没有,是我们要渡河。”毛腾微微笑道。
“没船拿什么渡河……”不但郭文和古祐心里嘀咕,宋配和侯脱也是疑惑重重。毛腾说道:“我观察过我们的装备,兵士基本都配有长短兵刃各一,现在就用搭帐篷的绳索将所有的长兵成排捆开,做成单面拒马状的木筏,然后用长绳串连凑成浮桥,火速渡河!严令下去,不得喧哗,谁要是吵嚷惊动了羌人,立斩不饶!”
郭文和古祐顿时目瞪口呆,没想到太守这么糟践兵器,竟是要长矛和长戟捆扎成木筏,然后连成浮桥来渡河。
“还愣着干什么,赶快命令下去。半个时辰做好浮桥,二更天就能摸到羌人的帐篷里了。”毛腾挥了挥手。郭文和古祐只得照办。
行军中长兵器不但是冲锋陷阵的主要兵器,同样在据守营寨的时候还可以捆扎成拒马来阻碍敌军骑兵的冲锋,不过拿长兵器捆扎成木筏的,还真是少见了。宋配顿时有些佩服地问毛腾道:“府君,你是怎么想到用兵器做浮桥的?这主意也太……太妙了吧。”
其实宋配是想说个“馊主意”的,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毛腾笑道:“这两家的家兵防御胡人有些年成了,很是合格。昨日扎营的时候,他们就很熟练地把长矛捆扎成拒马摆在了营垒前方,这一点很不错。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一排排的拒马就想起来,这些长矛做木筏应该也是可以的。”
侯脱马上说道:“府君,可是要过了河。仓促之间总不能用刀剑来抵挡胡人吧。”
毛腾笑道:“光明正大地结阵对抗,短柄刀剑自然不如戈矛。可是要是在乌黑的夜里偷袭营寨,四面一片混乱,长柄的戈矛又怎么比得上刀剑利索?过河之后,每人嘴里都衔一颗石子,一言不发直奔羌人营寨,让他们做个好梦。”
“好好!”宋配和侯脱忍不住赞同。
泾河并不宽,水流也较为平缓,长杆兵器捆扎的浮桥固然不怎么稳当,可是由于只有七百多人,还是很顺利地就渡过了河去。毛腾已经提早吩咐过了,长兵木筏和马匹辎重被拉到岸边后就暂时丢下,七百多人操着短剑和环首刀,口中衔着鹅卵石,悄悄朝羌人的营寨摸索了去。
在羌人窥视毛腾行军的同时,毛腾也派了几个熟知水性的军士游过泾河探到了羌人营寨,不过由于夜黑又不敢打着火把惊动了敌人,还是摸索了多半个时辰才找到了羌人的营寨。
“等我和仲业暗箭射死了那小哨,大伙就悄悄进去,不要出声,剑戳心窝刀抹脖子,尽量做到一击必杀。如果听到我的喊声,大家就一起喊杀,能有多大嗓子就吼多大嗓子。”毛腾安排完毕,与宋配各自拈好弓箭,两声轻微的箭啸,两个羌人小哨就已经应声而倒。七百多军汉,各自分散成三五人的小队,蹑手蹑脚地进入了羌人营寨,开始闷声杀人。
这样的偷袭,马咸在云阳也做过,衔枚夜袭和偏箱车阵是马隆在西平镇压胡人的两大法宝之一,几乎屡试不爽。王烧儿和经常在刀口舔血的郝散兄弟又不同,他只是个毫无经验的年轻部族大人。反倒是羌人的战马率先发觉了这伙从黑夜中前来的诡异军汉,一个个发出了极为难听的嘶鸣声。羌人在马嘶声中惊醒过来,也来不及整装,就操着胡刀起了来。可是营寨中已经一片混乱,多数羌人也都毫无战意只是朝马棚的方向逃去,半路都被满身是血的晋军砍死。
毛腾本想着如果羌人警觉,还需要军汉们在有变故后大声嘶喊以恐吓羌人,没想到这一支羌人竟这么废物,顷刻间就被杀得干净。虽然有少数经验丰富的老羌团在一起且战且退,还是被四面而来的晋人杀死。至于那个毛腾也不知道的钳耳羌大人王烧儿,则已经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家丁一刀抹了脖子,他身上佩戴的一些金银首饰也被几个家丁偷偷塞进了自己囊中。
也算是毛腾幸运,遇上这样一支无甚战力只会打家劫舍的羌人。不过一仗之后,郭家和古家的部曲家丁们的士气大增,郭文和古祐也不再对毛腾持有怀疑态度。羌人营中的两百多匹战马,也被毛腾暂时分配给郭古两家。羌人抢掠的女人和孩子都得到释放,不过那些来自扶风村庄中的粮食钱币,毛腾则当仁不让地全收了,他可不想费时又费力地将之还给附近那些残破的村寨,而是充入了军中。
从郑国渠北渡过泾水,已经和羌人的主力部队之间没有任何的天然隔离了。像钳耳部这样在附近游走的部落应该还有,所以在休整之时,毛腾先派出了斥候,并没有直接行进。
战争是很残酷的,羌人掳掠的妇孺在遣散时仅仅得到了毛腾均分的极少口粮,他们多半也无家可归,都朝西北方向逃离了。西北便是云阳城,他们多半以后又会沦为氐人的妇人孩子,想到这里毛腾不禁有些纠结。
“派人偷偷潜过郑国渠,告诉夏侯奭和卢播我们已经到了北岸。”毛腾了吩咐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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