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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虚弱，但意识还清醒。他看着朱韵进屋。&ldo;他不肯见我。&rdo;他cha着鼻管，说话很轻很慢。朱韵走到他身边，说：&ldo;你不要多想，安心做手术。&rdo;她站得近，高见鸿看她的视角有些费力，朱韵拿过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他的视线也随之落了下来。&ldo;吴真跟我妈吵起来了？&rdo;他低声问。朱韵：&ldo;就说了几句，没什么大事。&rdo;高见鸿：&ldo;我妈总觉得，是吴真给我带来了的厄运……人遇到不顺的事，总要找个怪罪的对象。&rdo;朱韵还是那句话，&ldo;你安心做手术，其他的事都等痊愈后再想。&rdo;高见鸿看着天花板发呆，过了好一会，他缓缓地问：&ldo;你们为什么要撤诉？&rdo;朱韵：&ldo;这是公司所有人共同的决定，我们得考虑以后，如果消耗太大得不偿失。&rdo;高见鸿听着，轻轻摇头。&ldo;不，你不用安慰我，没有什么共同决定，至始至终只有他能做决定。&rdo;朱韵静默。高见鸿喃喃地重复着：&ldo;从来就只有他能做决定……&rdo;高见鸿眉头皱起，看起来有些不舒服，朱韵连忙起身，&ldo;我去叫医生。&rdo;高见鸿出声费劲，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朱韵。他紧紧看着她，脸色发青。&ldo;他还不如狠到底，这样我死也死得有缘由，现在这样算什么？&rdo;因为头发剃光，高见鸿头颅上的血管更为清晰可见，他强忍着疼，头上渗出汗珠来。&ldo;你告诉我现在这样算什么？他是原谅我了？&rdo;朱韵扶着高见鸿的胳膊，&ldo;你冷静一点。&rdo;高见鸿摇头道：&ldo;他不应该原谅我，我是真的想将他踩进泥土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rdo;窗外刮起了风，夜的黑铺天盖地。高见鸿攥着朱韵的手腕，力道奇大，朱韵不敢推他，也不敢太过刺激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久而久之，高见鸿的手慢慢松开了，他脱了力，躺了下来。他说：&ldo;但一开始我就知道要失败。我知道我赢不了他，他也知道，你也知道……&rdo;听到这，朱韵终于问了句：&ldo;那为什么明知道赢不了还要跟他比。&rdo;高见鸿没有回答，他好像在回忆。许久后，他说了一句。&ldo;是我告诉张晓蓓的。&rdo;朱韵没听懂。&ldo;什么？&rdo;高见鸿喃喃道：&ldo;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太生气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个姐姐，他什么都没有说过，我们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我太生气，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放弃所有机会去跟他干，他就那么轻易放弃了。我知道张晓蓓恨李峋，我也知道她认识很多媒体，我就打电话给她。我把李峋所有的事都告诉她，我还说他故意勾引领导的女儿。&rdo;朱韵立在一旁，乍闻陈年旧事，神色恍惚。高见鸿自顾自地说：&ldo;等我酒醒的时候，新闻已经发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判那么重的刑跟舆论有没有关系，那时我很害怕。&rdo;他一直碎碎念着，声音很轻，也不管朱韵听不听得到。&ldo;……这件事我谁都不敢说，我一直想忘了，但总忘不掉。我总是梦到我们三个一起去蓝冠公司的那天，其实那天我也紧张得想吐，但你比我先吐了，只有他不怕，还有心情站在一旁笑话你。可我醒来时你们都不见了。&rdo;他说着说着，目光移向朱韵。&ldo;我总想到以前的事，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越想头越疼，越疼就越恨他！我们本来不会是这样，是他的错，是他先放弃我们的。他问我后不后悔，我还要问他后不后悔，你去给我问问他后不后悔！&rdo;高见鸿越说越激动，大声吼叫，满头虚汗，身体大幅度地颤抖。朱韵托着他，声音抖动地说：&ldo;高见鸿，我们都有过错，但我们都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你没必要非逼着自己扮演这样的角色。&rdo;高见鸿已经听不清朱韵的话，他用最后一丝力量把她拉到自己唇边，颤颤巍巍气若游丝地说：&ldo;如果他有那么一点点后悔的话，你就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rdo;屋外狂风大作。高见鸿脱了力，晕躺倒在c黄上，朱韵冲屋外大喊医生。拖了三个多小时，高见鸿终于被推进了手术室。手术灯亮起的那一刻，朱韵两腿打颤，扶着墙壁蹲了下去。